小木屋外层是厨房,里层是歇息的地方。有一张宽敞的床榻,木桌、凳子、茶盏这些也是齐全的,布置简洁淡雅,不显累赘。床榻临窗,支起窗户还能看到外边的景色。
院子里种了些山茶花,火红的一大片尽情怒放着,长年花开不败。那是阮软喜欢的花种,以前她居住的大院子里也种了许多。沈殷一直记到现在,百年前鬼使神差地也种了些,想着那人看到会喜欢的。
将窗户支棱起来,沈殷抱着小狐狸躺到了床榻上,手指在小狐狸的背部轻抚着。外头的树梢隐约传来了几声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微风送来一股淡香,萦绕在鼻尖。
搭在她背上的手已经停止了动作,男人好像睡着了。阮软三两步迈到了床沿,高高在上地将爪子踩在男人的胸膛上。见他没醒来的迹象,整只狐狸都踩了上去,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个转,找个舒适的位置窝着,小脑袋枕着自己的尾巴尖。
这男人好奇怪啊。说对她不好吧,他又炖了香喷喷的鸡喂她,还给她顺毛。可有时候又阴晴不定的,让她感觉到一丝害怕。分明从未见过面,她却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像是在哪儿闻到过似的。
淡淡的、香香的,她发自骨子里的喜欢。耳朵抖了抖,小狐狸半阖着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又梦到挂了白的将军府,乌金木的棺材还停在大殿之内。殿中空无一人,满地的冥纸飘飞,香烛的微光明明灭灭。
沈殷再次踏进了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还未来得及靠近木棺,突然从里边蹿出来一只小白狐。他一时不察被摁到在地上,那小狐狸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在他心头微松时亮出了尖利的爪子。
那疼痛感太过真实,沈殷登时睁开了眼。胸口一阵沉闷,他垂眸瞧了眼缩成一团趴在他胸膛上的胖狐狸,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这么沉的一团堵在胸口,不觉得闷倒怪了。这胖狐狸睡觉也不老实,逮着他的手指用尖牙细细地磨。他轻嘶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指从狐狸嘴边抽出来。果然指尖一圈小牙印,破了皮还渗出了一点血渍。
无奈叹口气,他将胖狐狸从胸膛挪到了枕边。睡得齁香的小狐狸吧唧吧唧嘴,翻了个身咬着自己的尾巴尖,嘴角流下晶莹的液体。不多时,沈殷发现枕边湿了一团,并且还有继续扩大版图的迹象。
“……”沉默片刻,他僵直着身子把小狐狸放到凳子上,将床上的软被、枕头全都换了新的。见小狐狸还在啪嗒啪嗒流口水,沈殷陷入了沉思。
没养过小动物,更没接触过狐狸,他不晓得这种睡觉老是流口水的毛病到底是否正常。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沈殷背过身手上开始捣鼓起来。
最后一步完成,他满意地将剪刀置于桌上。摊开手上的成品,顾自欣赏了半刻钟,而后凑近睡梦中的小狐狸,将其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等阮软睡眼惺忪地醒来,她习惯性地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站起来抖擞一下身上的毛毛。忽地觉得脖颈上什么东西缠绕着,她下意识晃了两圈低下头,一块丑不拉几的半圆形粉色口水兜正垂在她的跟前,把她漂亮的毛发都压住了。
“?”阮软满头雾水地去瞅坐在床沿边的男人,却看到后者冲她笑了笑,矜持地表示不用谢。
这玩意儿不仅丑,还是对她妖族公主这个尊贵身份的一种侮辱。戴口水兜什么的,若传出去她在妖族还怎么混?
不满地用爪子可劲儿扒拉,可怎么都掀不下来。阮软整只狐狸都要自闭了,对着悠哉观望的男人直叫唤。
“不喜欢粉色的?”沈殷自以为看懂了小狐狸传达的意思,微勾着唇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竹篮:“我做了十几件,各种花色都有。若不喜欢,咱们一件一件的换?”
“嗷呜!”
什么颜色我都不喜欢,你这是在故意挑衅我作为妖族公主的威严!
手一抬,炸毛的小狐狸就漂浮在了空中,四肢极力挣扎的模样取悦了沈殷。他嘴角撩起,翻着肚皮的小狐狸霎时掉落在他的腿上。
大手适时地揪住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卷了卷,另一只手揉搓着脆弱的狐狸耳朵。他看到小狐狸的葡萄眼瞬间蓄了汪水,小脑袋不断地往他手上蹭,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呜声,似是在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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