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又何必要开口?”男人掀了一下眼皮,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头在想什么。
被噎了一下的宁姣面上僵硬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她抿了抿唇,假装没听懂话里的拒绝之意,继续道:“实在是这件事对我、对归一宗都很重要,因而不得不来叨扰。请道君赠九幽莲。”
此话一出顿时寂静无声,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见情形有些不对,宁姣急忙补充道:“自然不是无偿的。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要放弃九幽莲,她是真的不甘心。打又打不过,她只好厚着脸皮直接来求。只盼沈殷能够看在多年前她在凡尘界帮过他一把的份上,此次将九幽莲相赠。她也不贪心,能得一片花瓣也是好的。
一声轻笑,沈殷勾了唇,百无聊赖地卷了一缕身旁少女披散的青丝把玩,声音轻飘飘的:“你求错人了,九幽莲是小师妹的东西。”
在宁姣的目光落在阮软脸上时,他又悠悠地补了句:“就算小师妹脑子不好使地答应了赠与你,我也是不会让她犯这个蠢的。”
被少女狠狠地瞪视了一眼,沈殷嘴角的笑意真实了些,像安抚生气的猫儿那般抚着少女的青丝顺了顺毛。
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漫不经心的男人,宁姣没想到修仙界人人传颂的翩翩君子说话居然如此不顾及情面。她一时间涨红了脸,痛心疾首又恨自己识人不清,捂着自己的心口神色幽怨:“沈殷,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这话说的仿佛她于沈殷有天大的恩情。莫流光与简之白都惊呆了,不成想大师兄与宁姣竟有这样的过往。只有阮软神情如常,知道她说的是沈殷未拜入灵云门之前的事。
风不知何时停止了吹拂,眸光不明的男人身形顿了一下,笑得有些玩味:“如果宁仙子所说的是指在我七岁那年,在凡尘界被几个乞丐围着殴打,而你刚巧路过赶走了他们那件事。我只能说你救的不是我,而是那几个乞丐。”
那时角斗场发生了一场暴/乱,有官府的人介入,想要将这个巨大的异类赌场连根拔起。他趁着场面混乱逃了出来,在陵安城的街上游荡了好几天。
身上没有银子,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年仅七岁的沈殷饿着肚子蜷缩在街头。路过的行人见他穿得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将他当成了讨饭的乞子,出于怜悯往他脚边扔了几个铜板。
这举动被在那片街头乞讨的乞丐瞧见了。在那好心人走后,不光抢走了那几个铜板,还凶狠地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发出警告,让他不要坏了规矩,有多远滚多远。
他当时没搭话,落在那几个乞丐的眼中就是一种挑衅。于是他们将他围了起来,拳打脚踢。在他的耐性到了极致,控制不住想要反扑将人咬死的时候,有个女子出现了。
穿着漂亮干净的衣服,头戴价值不菲的钗环,一柄长剑执于手中,将那几个乞丐赶走了。那女子隔得几步远的距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眉眼间有些嫌弃,而后施施然走远。
回顾往事,若真要扯上救命之恩,那实属无稽之谈。因为若宁姣没出现横插一手,那几个乞丐是一定会死的。
“额,所以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十几年前宁仙子路面不平拔刀相助了一下,而在十几年后以这件事相要挟,让大师兄将九幽莲送给你。若是大师兄不照做的话,就是忘恩负义?”莫流光掰着手指头将事情梳理了一遍。
随即学着宁姣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像是碰到了什么稀奇的事般嘶了口气:“哟嚯,这笔买卖可当真划算。弄得我都想施给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待日后那人飞黄腾达了,势必要他拿出最值钱的宝贝来报恩。否则的话,我就逢人便说他是个白眼狼!”
简之白被莫流光的举一反三能力惊到了,暗中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真是干得漂亮!果然对付这种表里不一的人,还得一根筋的莫流光出马才行。
这杀伤力简直没话说,他看见那位可怜的宁仙子脸色黑得都能滴墨了。
同样的,阮软也被莫流光一番直球的发言弄懵了。她是惊诧于木讷的三师兄还能说出这些话,下一秒深觉莫流光是大智若愚、扮猪吃老虎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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