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教训的是”佟青羡自己眼下找到人,回想起初时做的冲动,忍不住一阵心惊胆战,真要是路上遇上些悍匪,她忍不住一阵瑟缩。不过来都来了,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道:“您既已看出奴家的决心,不知小娘子能否圆我所想。”
林云芝没想泼这小姑娘的凉水,她不着痕迹打量过对方的手。纤细、雪白,总归是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庖厨一道整日都要在往伙房里头钻,才能学出本事。
佟家是巨贾,佟青羡又是嫡女,谁家会放着正经姑娘整日里钻厨房?弄得满身油烟味。此番她偷摸着跑出来,也是一时脑热。
林云芝不会打击对方的勇气,但有些话还是得明说,先兜底,对谁都好:“教你厨艺不难,但庖厨素来要的是吃苦,这条路不适合姑娘,且你只是想给喜欢的人做菜,三菜一汤也好、糕饼点心也罢,说到底,志不在此。终难有成就”
平常夫婿倒还有望,偏偏这人是沈寒。林云芝晓得其口味刁钻,便说自己也没本事说能做出和对方胃口的饭菜,只能尽力而为。自己尚且如此,对于佟家姑娘远庖厨的十五年生涯,一步登天,无异于是在痴心妄想。
佟青羡点头道:“我不求功成名就,便是想着往后成婚,遇上日子我能亲自下厨,做些他能入口的饭菜,不假他人之手。”
林云芝却迷惑了:“南黔府名厨无数,佟姑娘何故要不辞辛劳,来这穷乡僻壤,寻我一介寡妇学艺?”
她自认自己还没到如此境界,能力压整个大晋朝的庖丁们。自己无非是有底子在,且有懂得些新意花样而已。
谁料复方却摇了摇头道:“他们不成,若是可以,以沈家的身份,寒哥儿又怎会食难下咽。即便邀了顶尖的庖丁,做出来的饭菜,寒哥儿也是敷衍了事,身子每况愈下。唯有小娘子先前的饭菜,得了他一句赏。”
正因是这一句赏,足以让自己奔赴。
那抹坚定少见,林云芝没有拒绝,毕竟她很久没看到过这样不顾一切的眼神了,她笑道:“即是为他来的,我便只教你一道他赞过的菜,贪多嚼不烂。往后你学会了,还想着再学,便可让他陪着你来,我再教你”
佟青羡点头,这已然是最好的法子。
既是要学艺,朝夕定然不成,林云芝便整理出厢房供着佟家主仆住,对方生硬要给银子,她拗不过知道是拜师交的束宥收,寻常也是早晨和夜里教做菜。
今日倒是没有,她们舟车劳顿,需得歇歇再议。夜里活着一大家子人吃饭,林云芝怕佟青羡用不惯,早早问过,得了无碍才摆的碟筷。
酒楼里暮食用的早,为的是夜里的生意。平常暮食过后半个时辰,酒楼便会热闹起来。结果今日不知为何,已然过去一个时辰,酒楼里却依旧冷冷清清,大街上哄闹的很。显然不是人流的问题。
林云芝满是疑惑,让李全出去瞧看缘由,李全应声出去后。半晌,气喘吁吁的回来:“外...外头,有,有人污蔑,小,小娘子。”
他本就结舌,被外头的疯话一激更是说不利索。林云芝听了半晌才把握住污蔑,连忙往外头去,方才踏出门槛就听见一串污言秽语入耳。
“陶家寡妇也就仗着一副好容貌,勾三搭四,否则你们为何都去她家酒楼花银子?还不是贪人家的身子,不要脸的下贱货,合该关了门,回家睡汉子去,痛痛快快,可比这酒楼来银子快。”
有人回应:“还真是,我家夫君日日里夸她,如今看来,早是被迷了心窍了。”
有人反驳说是陶记饭菜本就比寻常酒楼好,他们花银子有何错?赞同的多是男人,直接被那谩骂的妇人盖了“迷心窍”的帽子。吵得愈发凶!
待林云芝出来时,只见对面有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离得远,隔着人缝能看见里头有位妇人在指名道姓的谩骂,绘声绘色的指点,林云芝再笨,不过脑也知道这是来找茬的。
面色猝地生寒!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大概18:00 秋日里寒风簌冷, 陶记门外户主年轻的时候栽了颗榕树,打量浇养几十年, 树干生得粗轧,枝叶繁茂,远了瞧,像是顶撑开菌伞的蘑菇。
52书库推荐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