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琰又加了点补充说明:“是我的师弟,目前我们就是朋友,是好兄弟,我只能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这些。”
圆谎就是要圆到先说服自己,江琰差点都要信了。可他想理由时思路顺畅,好像他所说的就是事实,就该理所当然发生,他就是这么想的。
江琰身体一抖,他从床上坐起,手硌到一个东西。是旁边立着的眼药水没拧盖子,随他的动作倒在枕头旁,很难随意洒出的设计被他的手一按,眼药水漏了出来。
他摸到瓶盖拧紧,扯过几张纸巾去擦床单,这时情缘又发来消息:“那他知道吗?他对你什么感觉?”
“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他太迟钝,还是我太迟钝。”江琰将眼药水放回床头的挂篮。
一般来说,两个人里有一个迟钝的话,另一方要么压抑情感,要么做得很明显只是迟钝的人没发现,而江琰肯定不是后者。他是不是真的太迟钝了,以至于很多早就该察觉的事他都没发现?
如果是江琰刚想的这样,他又和人家假扮情侣,又摸上摸下的,这叫什么?这叫撩完就跑。他自认为直男,觉得坦坦荡荡,可换成对方,说不定就是怕情感表露出来之后,连朋友都当不成,所以只得任由他造次。
当然是你太迟钝了。沈鸢想起他进江琰亲友群时众人的态度,向江琰问出当时还没立场问的话。
江琰解释过后,情缘是相信了,他开始自我怀疑,想着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细腻的暗示。
不,情缘没有彻底相信。江琰看着聊天框里的一句话——“你拉我进群的那天,你的亲友们拿出对弟妹(注)的态度来和我打招呼,又是怎么回事?”
圆谎后患无穷。江琰和师弟说情缘是他女朋友,和情缘说师弟是他男朋友,虽然都是假的,但他却体会到了何为两头堵,两头都堵不住。
他真是个撒谎精。江琰下床走进洗手间洗脸,洗完脸,他轻拍着脸,对着镜子问道:“魔镜,我不会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同时对两个关系好的人撒谎的男人吧?”
难言的沉默过后,江琰灵光一闪,掐着嗓子回道:“当然不是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何书桓和洪世贤吗?”
“原来是这样啊。魔镜,谢谢你的解答。”江琰演完双簧,心中一片悲凉,他已经沦落到和他们相比较的程度了。
江琰回复道:“因为……之前我和他们面基的时候,我说我是直男,不可能喜欢同性。然后我打脸了,不好意思跟他们说。”他摸着脸,感觉有点烫还有点疼。好像……真的……
江琰又说:“你放心,我将来会和他们说清楚,不会让你被误会太久,到时候我带他一起玩。这样的话,我们就是闺蜜关系了。”
他差点忘了一开始要给情缘发什么,忽略了重点。他说:“我看到你的照片了,不要减肥也不要节食,别迁就别人的病态审美,太瘦对身体不好。”
江琰劝沈鸢假扮的“她”不要刻意追求瘦,他却是标准的纸片人身材,沈鸢回道:“嗯。那祝你成功追到师弟~对了你去打针了吗?发烧不要拖。”
“好,我马上就去。你在外面吧?去玩吧。”江琰放下手机。
他对情缘到底是什么感觉?最多算有些朦胧的好感,接下来应该会向朋友发展。他始终认为,朋友可以网上交,恋爱必须线下谈。
网恋走到现实,远比现实中谈个恋爱难度高很多。有的细节放到朋友相处中无伤大雅,而在恋爱中就成了始终磨合不掉的差异。网恋并不能使双方了解到这些差异,在彼此的形象被描摹得完美无缺后,现实中的缺点,无论大小,只要一暴露出来,哪怕只是一根稻草的程度,日积月累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压倒他们。
不过朋友之间,即便线上经年累月聊得热火朝天,也比不上同样的人在线下把酒言欢一个晚上,这也就是江琰和他帮会的亲友们,面基后大家一下就变得更铁了的原因。至于他的线下,先是和师弟被认为是一对,全校都当他们锁了,然后又和师弟说他有女朋友,这是亲手斩断他们有任何超脱友谊的关系的可能吗?
江琰听到了什么东西垮塌的声音——那是他多年来构筑的钢铁直男防线,如今正在慢慢倒掉。逃课和回笼觉更配,他回到床上当咸鱼,把刚刚发错的消息重发给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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