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的人家很少,一路上,孙全没再遇见几个人。
祠堂,在村尾的小山包上。
因为平时少有人来,显得颇为荒凉。
孙全皱眉登上小山包,来到祠堂前面的空地上,一眼就看见老爸愁眉苦脸地坐在祠堂的门槛上抽烟。
老妈在不远处用一个小泥炉煮着什么,这小泥炉明显是刚做成不久,炉底是一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搪瓷盆,炉身是用掺了碎稻草的泥巴捏的。
泥炉上的小铁锅,孙全倒是认得,是家里以前的老锅。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吹得泥炉里的烟忽然飘向老妈脸上,然后孙全就看见老妈连连咳嗽,不停揉着眼睛。
咳嗽中,老妈无意间一抬头,就看见拎着行李包的孙全。
她顿时愣住,“阿、阿全?”
“什么阿全?”
坐在门槛上抽闷烟的老爸循着老婆的视线望过来,望见孙全的时候,也愣了愣,他下意识站起身,“阿全?你、你怎么回来了?”
孙全抿了抿嘴,走过去,揭开锅盖,看见里面是一些白菜叶煮白米粥。
他抬眼问老妈,“哪儿来的米?”
老妈苦笑,“米缸里没烧完的,大概还能吃两餐吧!”
孙全扭头望向老爸手里的半截香烟,“怎么还有烟呢?家里的钱带出来了?”
老爸孙志才也苦笑,“刚发现失火的时候,我急着去救火,哪里想起来拿钱?这半包烟是身上剩的。”
“……”
默然片刻,孙全又问:“也就是说,家里东西全烧没了?”
孙志才点头。
老妈徐梅却说:“火烧完了,我进去把以前陪嫁的那副耳环找回来了……”
孙全知道那副耳环,银的,不值钱。
他随手把行李包放在门前的台阶上,拉开拉链,从包里拿出两块昨晚上火车前买的面包,和两包茶干,还有一瓶矿泉水。
“稀饭不顶饿,这些你们先吃了吧!”
“阿全!还是你吃吧!你年轻,比我们容易饿!”徐梅下意识拒绝。
孙志才也点头,“嗯!还是你吃吧!”
孙全没接他们的话,站起身从怀里掏出皮夹,抽出自己存稿费的农行卡递给老妈,“妈!这张卡你先拿着!里面有九万来块!爸!你下午就去找人,准备盖新房!盖大一点!盖好一点!想盖二楼、三楼都行!钱要是不够,回头我再给你们拿!” 徐梅本来已经伸手准备接孙全的银行卡了,但她听了孙全的“大话”之后,她又把手收了回去,表情有点无奈,叹道:“阿全!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跟你爸现在没心思听你吹牛逼!算了!估计你这卡里也没什么钱,你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跟你爸你别担心,村长已经说了,今天下午就挨家挨户让大家给咱们捐点米,回头我再去你舅舅那里借点钱,我跟你爸已经商量好了,等米和钱都弄好了,就去县城租个房子,然后打工!争取在你结婚之前,给你攒点钱,给你帮点忙!”
孙志才嗯了一声,“对!反正房子已经烧了,我跟你妈就进城去打工吧!以后不管是给你买房还是盖房,总要先挣点钱的!”
得!
这夫妻俩是谁也没信孙全那张卡里有九万多块钱……
都当他开玩笑、吹牛逼呢!
孙全看了看他俩,还好他有所准备,本来是用来应付他们追问他这些钱的来路的,现在倒也能派上用场。
只见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弯下腰又从行李包底下翻出五本崭新的样书——《我十项全能》。
递三本给老妈,递两本给老爸,在他们疑惑接过的时候,他说:“不信我有钱是吧?五本书!都是我出版的,每本两万块不算多吧?五本是不是就有十万了?我自己花了几千,剩下的都在这张卡里了!怎样?现在信了没有?”
农村人多数没什么见识,都以为只要能出书的,都能发财,所以孙全随口胡诌一本书赚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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