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容绮脸上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唇上的血色消失不见,泛着白,更早之前还是很健康的样子,她常年穿的白衬衫,给人一种冷漠知性的感觉。
现在雪白到一尘不染的袖口上隐隐透出抹红色,还在不断得往外冒着。
其实从进门就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纪容绮的右手是抖着的。
“阿姣,我的手还是很疼...车祸里缝了好多针。”
纪容绮面无表情,但声音里细碎地藏着某种不为人觉的委屈。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只记得无数碎玻璃嵌入血肉里带来的疼痛,后面不止缝了针,还得扒开伤口找有没有残留着的玻璃。
疼到最后几乎失去意识,所有人想不到她是有几分高兴在的,唯一的念头居然是易姣会记住她,离婚可能不会再提。
医生建议是留院观察,但还是被纪容绮给反驳了,她想早一点看到易姣。
可没想到就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也没能够得到满足。
易姣皱了皱眉,血迹是做不了假的,她从医院回来就一直都没出过门,从来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关于纪容绮的消息,所以对于她伤的究竟是什么样,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唯一的了解还是上来时陆助理说的话。
就现在看,伤的肯定不会轻到哪里去。
“阿姣,我真的很痛。”
纪容绮音量太轻,像落叶略过湖面,让人难以发觉。
她受伤后除了几个心腹知道外,根本传不到外界去,休息两天不到就得处理各种事物,这是她的责任,推脱不了。
谁都觉得她是那个无坚不摧的纪总,没人把伤口当回事,连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可午夜梦回伤口疼到控制不住的时候,又总会往上去看易姣的消息。
从前被忽略的信息,暗藏于话中的深情,一点点扒开揉碎了,居然变成了最后那一丝的温柔。
纪容绮呆呆地回顾着之前的细节,连手臂上的疼痛都忘却了几分,但她宁可从来都不要这么清醒。
纪容绮感觉自己像是被割裂成了两个人,一半厌恶着易姣和自己结婚,只是为了资源,另一半又无法抑制地关注着易姣。
她才明白易姣因为身份事实上过得并不好,没有人真的当她是那个纪总夫人,反而看笑话的居多,不只是自己看到范妈,还有很多。
纪容绮眼底划过一抹自己都发觉不到的阴翳,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短暂的茫然过后,也没能看到易姣发的只言片语。
事实上纪容绮疼到不行的时候,很想和易姣说说话,但忍着疼敲下的字,到了最后也没能发得出去,只能在心底来回的描摹着易姣会有的反应。
后来发现她实在想象不出易姣能有什么反应,是高兴,还是别的,纪容绮思考了很久,连上次那个千万的合同也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后来才明白过来,选择删掉了她想说的话。
易姣只会谈离婚的事情,她不爱她了。
再后来纪容绮下意识想要挽救,但生活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个,在网上找了很多的办法,有人说可以通过一些甜蜜的回忆来激发对方。
然而她们之间回忆实在稀少,尽管那并不能算得上甜蜜,而且完全不能想得太快,就像是风,稍不注意就溜走了。
只能掰开揉碎,一点点地细细品尝,即使这样纪容绮也觉得不够,这个方法还没用上,就无声死在了深夜,不说易姣了,就连纪容绮都觉得可笑。
“你......坚持一下,等会可以去医院了。”
易姣不是眼瞎,自然注意到了纪容绮异常,可是协议不能拖,直觉告诉她,不能这么说,但她还是咬着牙,把话挤出喉咙。
纪容绮划过一抹痛色,能够清楚感觉到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肩膀上的伤口逐一裂开,她像是知道疼了一样。
“但是我很疼,疼得不行。”
跟确认什么似地,她又把话重复了两遍,做足强调。
纪容绮是什么样的人,世界上除了她敌人,易姣是最清楚的那个,本能得做出分析,她没骗她,是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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