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发觉书架机关那里残留着一道不属于他的灵力。
那是他徒弟的灵力,温暖、炽热,像引诱飞蛾的火。
为什么?
他亲手设的机关,竟会被别人打开?
难道是因为他之前给闻朝渡过灵力……
晏临一颗心像泼在地上的茶水一样冷——他进去了吗?
他看到什么了吗?
密室里的东西加过禁制,他应该什么都看不到才对。
即便知道闻朝可能什么都没看见,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联想,以至于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看到他在屋子里留了一间密室,他的徒弟会怎样想他呢?
会觉得师尊奇怪、阴暗、可怕吗?
会再也……不理他了吗?
青梧的雪鸮日行万里,昼夜不歇,即便是从仙界到妖界这么远的距离,也不过需要几个时辰。
三只雪鸮列阵而行,自万丈高空之上向东飞掠,一路行径千山万水,直逼妖界境内。
青梧跟闻朝并肩而立,视线偷偷地在他身上游走。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师侄当真长得极好,以前他未入魔时,更像是个寻常的仙门弟子,而今霜发如雪,魔纹殷红,倒是给他增加了不少特色,将那份原本并不引人注目的美貌衬托出来,让人看上一眼,便再难以忘怀。
如果不是知道师兄爱徒之心如金石般坚不可摧,他都想试试将他好看又可爱的小师侄拐到自己门下……嗯,最好是把风鸣和风枢一起拐过来。 除了腿伤, 还有寒症——寒症是他多年前一次偶得机缘时,不小心灵体受创所带来的。这两样伤病都非普通仙药能够医治,晏临自己也不放在心上, 虽然除了出行不便和时常咳嗽以外, 对他的修行并没有太大影响, 却总是给人一种弱不禁风之感。
青崖仙尊的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他,这次被闻风鸣重伤,纯粹是因为他故意没躲。
闻风鸣的住处在白鹿居后面, 唤名“赤乌小筑”, 名字也是晏临给取的。闻朝正盘算着要回去写下书中看到的药方, 给师尊炼些止疼温养的丹药,忽然听到前方有奇怪的动静。
一道略带惊惶的少年音响起:“这里……这里是我师兄的住处, 你是怎么进来的?!”
闻朝一顿。
他家里有人?
他忙加快脚步,刚进院子,便有一道人影踉跄着向他砸来,他伸手扶了一把,发现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身形单薄、气息凌乱, 似是被里面的人用力丢出来的。
少年在他的搀扶下站稳,看清他脸的同时,一双清澈的杏眼倏地睁大了:“师兄!”
青崖仙尊座下总共只有两个徒弟,大弟子风鸣, 二弟子风枢, 面前这少年和书中描述并无二致, 定是风枢无疑。
闻朝很好地适应了“师兄”这个身份, 温声道:“我在。”
风枢伸手指着前方:“师兄, 他……”
闻朝顺着他指向看去,十步之遥的地方站着另一个人,青年一身紫衣,面如冠玉,倒也是一表人才,只可惜他脸上过于明显的挑衅破坏了风度,他微微挑着下巴:“哟,风鸣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已惶惶如丧家之犬,屁滚尿流地逃出扶云峰了呢。”
闻朝嘴角一扯。
这青年一开口,他便猜出了这人是谁——整个扶云派,能用这种欠揍的口吻跟他说话的,只有承衍无疑。
承衍是他师伯青蛰仙尊门下首徒,因身负罕见雷灵根而深受器重,年纪轻轻已是元婴高手,是整个扶云派的骄傲,许是被吹捧得多了,颇有些眼高于顶,不太看得起同为“大弟子”的闻风鸣。
在闻风鸣入魔当晚,承衍试图阻拦他逃离,却被闻风鸣反杀,掏心挖肺,惨死当场。
因为他的惨死,还导致青崖和青蛰两位仙尊互有猜嫌,最终引发了扶云派内部决裂。
两位“首徒”相看两相厌,闻朝幽幽道:“承衍师兄说笑了,你现在站的地方就是我家,你回头看一眼,我家明明好好的,何来‘丧家’一说?倒是师兄你,私自跑进别人家里,是想给我当看家护院的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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