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莫名觉得他这话像在临终托孤,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什么?下一个飞升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师尊吗?”
“为师……”晏临终归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他嘴角微微抬起,是个苦笑的弧度。
飞升吗?
不可能了吧。
化神巅峰,可能是他的极限了,他的道心早已摇摇欲坠,下一次天劫到来之时,也许就是他身消魂灭之际。
不过这样也好,若他死了,他那些无法启齿的念头便再也不会被徒弟知道。
他偏头向窗外看去,闻朝望着他的侧脸,觉得他表情近乎落寞,却猜不透这落寞因何而起。
书中描写这场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晏临在痛心爱徒离他而去,可现在他就站在这里,晏临为何还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或许他真的应该看看小师叔给他的话本。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师尊,我去院子里……炼些丹药回来。”
“好。”
被天剑门折腾了一上午,闻朝终于得了空,在白鹿居内寻得一小片空地,从储物戒里取了些稀罕的仙草,投进丹炉,给师尊炼制温养的仙药。
别人赠与的仙药他不吃,自己亲手炼的,他肯定会吃。
师伯他们还待在白鹿居没走,青梧正在那里诱拐风枢:“枢枢师侄,你真的不肯来师叔门下吗?你师尊是冰灵根,教不了你的,师叔这里有好多记载木系术法的仙籍,你若拜入我门下,我都给你。”
风枢拼命摇头:“不可以,师尊说了,如果我去小师叔门下,不出三天就会被染上奇奇怪怪的颜色。”
青梧:“唔……”
青蛰瞪一眼自己师弟:“你够了,二弟总共就这么两个徒弟,你还想挖一个走,门派里木灵根的弟子也不算少,你想带走谁,还不是随便你挑。”
青梧随意地往栅栏上一坐:“木系修炼不易,属于最没有攻击性的灵根,枢枢师侄年纪小,修行时间也短,我可担心他被人欺负了去。”
“青崖的徒弟,谁敢欺负,上一个欺负他徒弟的,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青蛰倚刀而立,“说起来,咱们护派灵兽呢?往常我提着恶妖首级回来,它都要扑上来挠我,今天怎么全无动静?”
“嗯?你不提我都忘了,咱们上来时,好像没有见它。”
“我就说妖都不靠谱,它若肯出面阻拦天剑门那群龟孙儿,还用得着二弟出马?”
青梧托着下巴想了想:“我突然记起,它跟二哥的千年之约,今年是第九百九十九个年头吧?”
闻朝正在捣药的手一停——镇派灵兽?
扶云派的镇派灵兽是只道行几千年的大妖,通体漆黑,额生利角,背覆双翼,尾长于身,原型遮天蔽日,一根指甲便能碾死一个人。
据说此妖身上有一半上古凶兽穷奇的血脉,凶横无匹,却被青崖仙尊降伏,委身在扶云派内当灵兽。
原书中这只大妖的戏份并不多,闻风鸣跟它唯一的瓜葛是他应该在下山时遭到大妖的阻拦,并掏出它的内丹,将内丹收为己用以后修为大涨,遁入魔界,成为后期为祸一方的魔尊。
现在他没能逃出山门,那大妖去哪了?
闻朝抬起头问:“千年之约……又是什么?”
青梧轻飘飘地刮到他面前,十分怜爱地在他额头轻轻一敲:“风枢师侄说你入魔后丢失了一部分记忆,看起来是真的。”
闻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是失忆我只是穿书”,索性没吭声,默认自己真的失忆了。
青梧耐心地解释道:“此妖乃妖王之子,一千年前青崖仙尊名声鹊起,此妖闻讯赶来,要与仙尊决斗,以证明他们妖才是三界最强,结果在与仙尊大战三百回合后,不幸以一招之差落败。”
“此妖在决斗之前扬言‘我要是输给你就给你当一千年的看门狗’,本来是随口说说,结果仙尊认真了,真的跟它签了契约,让它留在扶云峰看门一千年,今年是最后一年。”
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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