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善说什么也要把他送出去,却不想这么一送就送了大半的路程,
眼见他们马上就要走到竹笛居了,温池便坚持不让月善继续送,他总觉得月善对他热情过头,实在是有些诡异。
毕竟在深宫里,还是小心为好。
月善见他态度坚决,不再勉强。
就在温池以为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冷不丁发现月善的眼睛骤然一红,一层水雾瞬间爬上她的眸子。
他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月善眼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月、月善?”
“温公子!”月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并三两下跪行到温池跟前,她伸手抓住温池的衣摆,哭得梨花带雨,卑微地恳求道,“温公子,你就帮帮我吧,我走投无路了,我不知道该找谁了……”
温池被月善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却被月善拽住了衣摆。
他抓紧手里的木盒子,惊慌道:“月善,你别这样,你先起来。”
“温公子,你帮我同太子殿下说一声好不好?我只能找你了。”月善满脸泪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温池懵了:“说什么?”
“整个东宫里,只有温公子你是不一样的,这几日东宫里进来那么多人,可是太子殿下只在竹笛居里待过,我们这些人想要见上太子殿下一面,比登天都难。”月善哭哭啼啼地说,“我不想浑浑噩噩的过上一辈子,连太子殿下的面都见不着。”
温池默默听完,似有所感,悄悄抬眸看了眼月善身后。
然而月善仿佛浑然不知,还在自说自话:“自打我知道我有朝一日会嫁给太子殿下,我就太子殿下当成丈夫看待,虽然我和他离得那么远,但是关于他的每一条消息都牵动着我的心弦。”
温池:“……”
妹妹啊,你这个彩虹屁吹得过分了啊。
“这次进宫,我以为我和太子殿下之间的距离能拉近,我高兴得好几宿没睡着,可是慢慢的,那些欢喜就变成了失落,我想不到东宫里有那么多人,更想不到要见太子殿下是那么难,我的心都快碎掉了。”
温池:“……”
他不说话,他就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尽管他听得下去,却显然有人听不下去了。
月善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掐着嗓子的咳嗽声。
月善有片刻的怔愣,下一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整张脸血色尽失,就着跪地的姿势转了过去。
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坐在轮椅上那个男人高大的身形。
大白天里,阳光将一切照得透亮,也将时烨脸上那些可怖的烧伤毫不掩饰的照进月善眸子里。
月善瘦弱的双肩轻轻抖了抖,竟然没被烧伤吓到,而是睁圆了眼睛,又惊又喜:“太、太子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温池一声不响地往后退了退,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到了这一步,即便他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月善的有意为之。
月善有意在亭子遇见他、有意将他带回来、有意把他送到这里——也许月善早就打听到时烨会在这个时辰经过这个地方。
而他,只是个工具人罢辽。
时烨身子微斜,姿态略显慵懒地坐在轮椅上,他似乎毫不在意脸上的烧伤,单手托腮,仿佛在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月善的反应。
还会那个沉默的宫女在后面推着轮椅,旁边站着一个年纪较大的太监——刚刚的咳嗽声便是这个太监发出来的。
时烨对她招了下手,像在唤小狗:“过来。”
月善愣了下,惨白的脸在顷刻间被喜悦占据得满满当当,她手忙脚乱地提着裙摆便要起身。
哪知道她还没站起来,就听见时烨身旁的太监用尖细的嗓子厉声喊道:“大胆!”
月善心中一慌,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又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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