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烨,你捏得我的手好疼。”温池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他又生气又委屈,同时又觉得自己不配在时烨面前耍横闹脾气,这些矛盾的情绪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
时烨说:“你放手,本宫便放手。”
温池痛得声音直颤:“你先放手。”
时烨立即松手。
手腕上的钝痛骤然消失,可温池并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反而凑上前,张口咬住了时烨的耳朵。
时烨:“……”
时烨整个人都静止了,犹如被人点了穴道。
站在床边的左枝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切。
她九岁那年被太子殿下亲手救下后,便一直跟随太子殿下,除了太子殿下和温公子单独相处时她会有意避嫌,其余时候她都会像条影子一般守护在太子殿下的方圆百步之内。
她何曾见过有人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何曾见过有人敢如此手脚并用地缠着太子殿下不放?又何曾见过有人敢直接咬上太子殿下的耳朵?
倘若太子殿下下令的话,她会当场要了温公子的性命,或者让他以最为痛苦地方式死去。
可是太子殿下什么都没说……
左枝不敢轻举妄动,她恨不得把自己融入这片暖黄色的空气里。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被温公子纠缠了半天却不得脱身的太子殿下,甚至有些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被人顶包了。
直到温池忽然痛苦地嘶了一声,左枝急忙收回思绪。
她抬头看去,只见温池终于从时烨身上下来,他脸色惨白,眉心紧蹙,清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缕痛苦之色。
温池双手捂住脖子,血液从他指缝间溢了出来。
时烨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黑眸里却掀起暗涌,连带着萦绕在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冰凉起来,他伸手去抓温池的手。
温池下意识躲了一下:“没事,刚才不小心碰到伤口了。”
时烨问:“什么伤口?”
温池不敢直视时烨的眼睛,支支吾吾地回答:“有个人拿我做人质,用匕首在我脖子上划了一下,不严重,包扎一下就好了。”
时烨抿着唇,逐渐阴郁的眼神直勾勾地定格在温池脸上,像是要把温池看穿,也看得温池无处遁形,几乎要把脑袋埋到胸膛里。
片刻,温池小声说:“这点小伤口很快就痊愈了。”
时烨突然把头转向左枝:“出去。”
左枝察觉到时烨的心情很不好,不敢有任何耽搁,赶紧走了出去,转身关上房门时,左枝看了眼被时烨阴沉的脸色吓得不敢动弹的温池。
温池穿着淡蓝色的袍子,身上不知在哪儿溅到了许多血,把袍子染得深一块浅一块,难怪刚才她和太子殿下都未注意到温池脖子上的伤口。
关上房门后,左枝并未离开,而是安安静静地守在房门外面,她站得笔直,连脚步都未曾动过一下。
阁楼很高,眺望下去,能看见晋州郊区的夜景——可惜没什么夜景,朦胧的黑暗占据了全部。
晋州远远比不上京城,却还是把太子殿下吸引过来了。
太子殿下不喜欢出远门,似乎是幼年经历了什么,太子殿下向来极为排斥跨出京城,甚至是跨出东宫一步。
本来太子殿下安排了她和刘德刘善跟来晋州保护温池,结果前两天听说四皇子还未将温池救出来,终究是没按耐住,甩下朱公公和侍卫们独自来到了晋州。
从京城到晋州,坐马车需要三天以上,可是太子殿下运用轻功,一路上从未停歇地赶过来,硬生生把三天以上的路程缩短到了一天半。
直至这一刻,太子殿下也未曾休息片刻。
左枝真的想不明白,那个温公子胆小、懦弱、还如此贪生怕死,究竟有哪里值得太子殿下如此护他?
左枝一边想着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不多时,她便听见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啜泣声,像是温公子的啜泣声,伴随着几句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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