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反应过来,忙道:“不不不,奴才的意思是那山上的花家……”
说到这儿,小厮又意识到自个儿说漏了嘴,赶紧再次闭上嘴巴,那后悔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嘴巴逢起来。
温池无奈,只好换个说法:“雪京山上出事了?”
两个小厮顿时明白过来温池也许是知道些什么,不过多说多错,他们不想惹火烧身,不便告诉温池太多,两人对视两眼,最后只是含含糊糊地叮嘱道:“公子,那山上出了大事儿,死了很多人,若非必要,公子还是别往那山上走。”
“是啊,听说那上面都成炼狱了,这事儿闹得挺大,估计京城里也得到消息了吧。”
两个小厮说了几句,便赶急赶忙地走掉了。
温池也有些待不住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暂住的院落里,找到闲着没事儿干的小栓子。
“小栓子!”温池急道,“我想回宫。” 自打皇上病倒以来, 何玉便一直在皇上床前伺候着,尽管他终日闭户不出,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管着许多事务, 可朝廷和宫里那些人的态度,他都明明白白地看在眼里。
起初大家以为皇上只是染了些小病,歇息几日便能痊愈,表现得那叫一个殷勤, 从早到晚在殿外守着的人都排不过来。
可如今日子长了,大家也都知道皇上时日不多, 不再理会皇上不说, 甚至光明正大地站队四皇子或太子,敢情把皇上当成了活死人来看待。
尤其是皇上曾经最为宠爱的容妃,有时间操办即将举办的家宴, 却没时间来看皇上一眼。
倒是容妃所出的四皇子瑄王,有空便来陪伴皇上。
何玉毕竟在宫里当差了几十年, 心里亮得跟明镜似的,可他也知道, 这些话他还不能跟皇上说, 因为皇上一直惦记着容妃。
这天下午,皇上难得清醒, 何玉赶忙上前,端着茶水杯让皇上润了润嗓子。
皇上面色发黄, 身上散发出不太好闻的药味, 当他张口说话时, 那股药味愈发浓郁起来:“何玉……容妃可有来过?”
何玉的指尖紧扣茶水杯,他垂着脑袋,低眉顺眼道:“回皇上,容妃娘娘过来时,皇上还在昏睡着,容妃娘娘不忍心打扰皇上歇息,便回去了。”
其实这阵子容妃一直没有在乾坤宫露过面,只是何玉不忍心让皇上失落,于是撒了这个谎。
果然,皇上听说容妃过来之后,浑浊的眼神里似是有一缕光亮拂过,他道:“去,把容妃喊来。”
何玉内心有所犹豫,面上却不敢说什么,忙道:“是。”
也不知容妃娘娘可否愿意过来。
但皇上就是皇上,哪怕皇上病着,也依然是当今天子,想来容妃娘娘应该没有那个胆子违抗皇上的要求。
何玉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向伺候皇上的太监和宫女叮嘱了一句后,便迈着小碎步,急急匆匆地走出寝殿。
走到外头,天空依然阴沉,如同一个沉重的笼子,将所有宫殿都罩在里头。
雪倒是停了,却下着小雨,细密的雨幕像是一层朦胧的轻纱,隐隐约约地遮挡了何玉的视线。
何玉走了几步,便瞧见一个小太监疾步走来。
“总管。”小太监压低了尖声尖气的嗓音,“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同那容妃娘娘一样,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踏足过乾坤宫了,何玉心想,好在还有瑄王时常过来,让皇上有个安慰。
只是今日的天气这般糟糕,也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过来。
何玉心里惦记着去请容妃娘娘之事,又转念想到这阵子皇上几次清醒都没有提及过太子殿下,便打算三两句把太子殿下打发了。
他收敛了思绪,正色问道:“人呢?”
小太监往后看了眼:“在那儿。”
何玉随着小太监走过去,还没走近便瞧见一道极为消瘦的身影伫立在密密层层的灰黑色雨幕前。
太子殿下身着暗色的衣袍,乌黑的长发随意用发簪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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