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老爷子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十岁,深深地看了纪沅一眼。
纪沅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而且应老爷子刚才奇怪的表现也让他很疑惑。
他看起来不像是对孙媳妇的样子。
就好像见到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但现在还不敢上前相认……
因为没有证据确认吗?
那老爷子刚才的表现是什么,只是因为看到了我这张脸?
那就更不可能了,纪沅是穿越过来的,认识他这张脸的人寥寥无几,就连跟师兄长得一模一样的陆觉行都没有认出他……
怀着各种各样的疑惑,纪沅开口:“爷爷,宴会结束之后,我跟应舒涣有私事需要跟你商量。”
应老爷子表情凝重,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才没有回头看。
只是在最后一个台阶,老爷子确认众人都无法看到他的脸,他回过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看着台下站在一起的纪沅和应舒涣,这样并肩而立的场景,让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那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隆冬,他那一辈子最宝贝的一个孙子、最珍惜的孩子,浑身是血抱着年轻的、未来的帝王,满脸血泪,颤抖的跪在堂前。
那双异于常人的湛蓝色瞳孔,充斥着惊恐与绝望,还有无尽的相思之苦。
“爷爷,我要救他……求您……”
“他是我救回来的,他的命是我的,我不要他死!” 晚宴的最后, 是一个巨大的蛋糕。
应舒涣其实不太喜欢站在中间许愿的感觉,因为被太多的长辈围着,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没断奶的小公主。
——小时候也就算了,怎么自己都二十几了还搞这套!丢人!
慕幼兰却很喜欢这个环节, 一直催促着应舒涣吹蜡烛许愿。
应舒涣不喜欢被围观, 但还是很喜欢许愿的。
每一年, 他的愿望都许的无比认真,如果真的有仙女教母的话,可能会被他虔诚的祈祷给感动。
应舒涣闭上眼, 重视起今年的愿望。
他在烛光的跃动中看到了纪沅的脸, 不含笑意,可也不算冷漠。
他长而直的睫毛落下来, 在脸上扫出一片阴影, 应舒涣十指交握,抵在尖尖的下巴上,睫毛微微颤动, 虔诚地祈祷着:仙女教母, 拜托让纪沅不要和我离婚吧!
“呼!”应舒涣吹灭蜡烛, 所有人——不管是真心还是不真心,纸醉金迷的晚宴中, 响起了鼓掌声。
——吹个蜡烛有什么好鼓掌的, 真是傻逼。
应舒涣内心不屑道。
他拿着刀随便分了两块蛋糕就没兴趣了, 整一个生日他最喜欢的许愿流程已经结束。
仙女教母没有听到他的祷告, 因为纪沅声音低低地响起:“应舒涣, 去找老爷子吧。”
应舒涣的心渐渐地跳动起来,不是高兴的,是惶恐又难受的:“好。”
走到今天这一步, 该来的还是来了。
书房内,应老爷子浑浊的双眼全是泪水。
他拿起白色的丝绸手绢,一遍一遍,不停地擦拭着眼睛。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应老爷子拄着拐杖,再一次打开了放在书架暗格中的锦盒。
沾血的暗红色冷玉静静地躺在深色的娟布中。
当年,就是这半块玉佩,才让自己有了这么离奇的、死而复生的经历。
是的,应老爷子叹了口气,他并非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几百年前的大周王朝——他是大周的将军戚有桂。位居朝堂高位,手握重兵,助大周朝宝宗帝之父开辟了大周江山,得到了外姓王爷之封的殊荣。
后来,宝宗帝对他多为忌惮,他不得不卸甲归隐,谁知道自己孙子降生的时候又被天象所困,因含着这块玉而生,惹得崇尚天象的宝宗帝极为不喜。
宝宗帝三番两次想要取回他手中的兵权,甚至不惜联合朝中重臣对他进行污蔑打压,以至于在宝宗二十年年,戚家满门三百二十一口被关进大牢择日问斩,若非七皇子仗义相救,恐怕戚家早就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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