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林羡余会说出这样的话。
顺治多少有些讶异,“你与皇贵妃虽出自同族,但向来不睦,你为何要替她美言?”
林羡余淡淡道:“皇上谬赞了,臣妾可没有替皇贵妃美言。如今皇贵妃已经时日无多,她想见皇上,无非两种可能。”
林羡余暗暗一扫,见顺治果然有些好奇,便继续道:“第一种可能,便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淑妃撇嘴,露出不信之色。
林羡余又话锋一转,“这第二种可能嘛……便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淑妃哼道:“我看她肯定是想拉个垫背的!”
顺治蹙眉,隐隐不喜。
林羡余微笑道:“毕竟皇贵妃‘静养’期间,后宫嫔妃都纷纷落井下石。皇贵妃心有怨念,也是理所应当的。”
顺治哼了一声,“这落井下石的人里,可有你的一份儿?”
林羡余摊手道:“皇上,落井下石那也是要花钱打点的,臣妾若有那闲钱,宁可吃了喝了。”
顺治一噎。
林羡余又道:“何况,落井下石的人已经够多了,臣妾何必花冤枉钱?在一旁看好戏便是。”
顺治:……
淑妃急忙捂住自己的小嘴,这才没笑喷出声。
林羡余笑眯眯道:“时至今日,皇贵妃是人之将死、有所悔过,还是死不悔改、想要拉垫背的,皇上去瞧瞧,便可分明了。所以臣妾觉得,皇上该去见皇贵妃最后一面。”
顺治沉默片刻,道:“你的话虽难听,不过也有些道理。”
看样子顺治是要去给董鄂婉嫣送行了,至于是否会被董鄂婉嫣再度忽悠,那关她屁事啊!就算顺治又双叒叕被忽悠瘸了,心疼的也只是太后一人而已。
林羡余屈膝道:“那臣妾恭送皇上!”——麻溜滚蛋吧你!
顺治挑眉:“你罗里吧嗦说了这么多,怎么自己倒是不想去?”
林羡余坦然道:“臣妾与皇贵妃不睦,由来已久,若是见了面,怕是都不痛快。所以还是不见为好。”
顺治轻哼一声,“别废话,跟上!”
林羡余:我哔哔你个哔哔,都说了不想见了,听不懂人话还是咋滴?
淑妃忙低声道:“我陪你。”
林羡余叹了口气,淑妃这丫头虽然笨了点,但着实是个贴心的小天使。
承干宫。
话说,她也很久没来这儿了。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人家皇贵妃娘娘是何等得宠,不过还是被她暗怼了个够呛。再后来,好像每一次来,她都能狠狠气董鄂婉嫣一回。
这回,她貌似是来送终的。
嗯,依然还是来气人的。
今日的承干宫,已经与往日大不相同,又有御前侍卫把守看管,连皇后都别想进去。
若不是跟在皇帝后头,她和淑妃也是别想靠近的。
承干宫偌大的前殿庭院中已经满是杂草,墙角阴凉处的砖石缝里都生了苔藓,枯枝落叶也不知多久没清扫了,那汉白玉月台上也落了一层灰尘。简直就是个冷宫了。
而原本奢华高雅的内殿,如今也是一副空荡荡的模样,许多珍贵的古董奇珍都不见了踪影了。内殿传出阵阵低哑而虚弱的咳嗽声。
如今董鄂婉嫣身边除了陪嫁入宫的几个心腹,其余的要么被调走,要么就是另觅高枝。
看着昔日恩爱之地如今竟落败到如此地步,罪魁祸首的顺治竟发出了一声叹息,就像是鳄鱼眼泪。
顺治默然良久。
林羡余有点不耐烦,“皇上您到底要不要见皇贵妃?”
顺治皱眉,露出不悦之色,“妇人七出,多言第四!”
林羡余心里又怒骂了一声卖麻批,封建时代就是他妈的鬼畜!嚼点舌根子,居然也可以成为休妻的借口!
林羡余不客气地道:“这个臣妾知道。臣妾还知道,淫佚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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