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告退!”
当她满脸鲜血走出内殿的时候,以熹贵妃为首的嫔妃们、以弘历为首的皇子皇孙们无不震惊了。
熹贵妃眼珠子瞪得老大,“娴妹妹,你的脸——”
林羡余屈了屈膝盖:“容臣妾先去止血,稍后再向贵妃娘娘禀报!”
熹贵妃忙道:“太医,快给娴嫔止血!天呐,流了这么多血,这伤口该有多深!”
因皇帝病重,太医自然日夜轮班守候在养心殿,熹贵妃一发话,立刻便有太医提着药箱子上前,那箱子里放了不少常用的药,其中自然也有上好的伤药。
上好的止血药涂抹在她脸上,鲜血很快就止住了。脸上的伤口虽深,但幸好脸上没什么大血管。
太医为了止血之后,又用纱布为她包扎,“娘娘伤口不浅,打今儿起无比小心,切忌碰水,更不能用生冷辛辣之物。幸好如今是冬日,倒是不至于化脓。”
林羡余淡淡点头,面无表情。
熹贵妃打量着林羡余的脸,心中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真的伤了脸颊,还是用了那个类似催眠的神通? 这时候,苏培盛持着一卷黄帛圣旨走了出来,道:“万岁爷有旨,请娴嫔娘娘接旨!”
大宫女青兰连忙小心地将她搀扶了起来,林羡余面无表情直挺挺跪了下来。
虽说圣旨是给她的,但在旁的众人也不敢大咧咧站着,也纷纷跪了一地。
苏培盛展开黄帛,朗声念道:“娴嫔刘氏,贞烈淑德,着晋为贤妃!”
听到这个圣旨,林羡余没有惊讶,那圣旨上墨迹早已干涸,可见是早就准备好的。也就是说,此番还真的只是试探。
只不过,她若是没有通过试探,搞不好宣读的就是殉葬诏书了。
贤妃。
终究这个字眼儿,还是落在了她头上。
但是,那又如何呢?
林羡余无喜无悲,磕了个头,“臣妾接旨。”
手持着这份简洁的圣旨,林羡余心底毫无暖意,她看了熹贵妃与裕妃一眼,“臣妾伤了脸,恐冲撞圣驾,以后的侍疾,就劳烦两位姐姐了。”
她屈了屈膝盖,以示歉意。
熹贵妃纵然有满肚子的话想要问,但也知道,如今要紧的是里头的雍正皇帝,她颔首道:“你伤得不轻,是得好生将养着。”
裕妃也忍不住唏嘘,“皇上心里……还是心疼妹妹的。”
林羡余什么都没说,只屈膝道:“臣妾先告退了。”
便退出了养心殿。
她自后门吉祥门而出,便是西六宫,乘着肩舆,不消片刻便抵达了她的翊坤宫。
记得上辈子,这里是宜妃的宫苑。
关上殿门,林羡余这才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颊,发出低低的嘶声。
方才,她在养心殿,一副浑然感觉不到疼痛的样子,那并非是因为她开了“惑人”,她是真的用钗子划破了自己的脸,那血、那伤口,没有一丝一毫掺假。
她当时也的确感觉不到疼。
这几年,她虽然忙着伺候雍正,但也有抽出时间研究资料、研究自己的神通。
尝试了许多次之后,她终于能够短时间关闭“不惑”了。
所以,她刚才是真的不疼,她划破脸的前一刻,就用“惑人”催眠了自己,屏蔽了自己的痛觉。
但是这会子,“不惑”压制不住了。
剧烈的疼痛袭来,只叫她疼得呲牙咧嘴,可这一呲牙咧嘴,又牵扯到脸上的伤,疼得她泪眼朦胧,泪珠簌簌滚了下来。
青兰急忙用帕子给她擦泪,“太医说了,可千万不能弄湿了伤口!”
林羡余疼得身子隐隐打哆嗦,她实在不是个硬气的人,虽然也曾经经受过麻风病和人痘的摧残,但这两种病痛,都不及此刻脸上的伤口疼!
此刻,她已经是后悔了,方才干嘛那么冲动!
直接开“惑人”迷惑在场所有人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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