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笑不出来就不要笑,就不要强撑着。”郁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难看死了。”
本来好好的一个大帅比,都被生活蹉跎的......好像失去锐气了。
“......抱歉。”汪星泉抹了把脸,含含糊糊的乱说:“我有点困,还有点累。”
“汪星泉,你到底怎么了?”郁酒皱眉,坐过去攥着他的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根本就不像你自己!那个平常冷静的自己!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就因为濯濯说了那句话?”
可汪熠濯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抓着他的头发了打他了?汪星泉这么冷静的人又为什么会因为一句话变成这样?郁酒简直觉得一头雾水。
而握着汪星泉的手,也是汗津津冷冰冰的。
后者分明一直呆在医院里,可这手却无论如何都焐不暖。
看着他强撑着面无表情的冷淡神色,郁酒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逾越多问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再回来替你,然后你回去睡......”
“是我妈。”汪星泉突然开口打断了郁酒的话,才后者错愕的眼神里,神色平静飞快的说着:“汪熠濯说的人是我妈,她是个疯女人,精神有问题,在汪熠濯四五岁的时候家里没大人看着,她就会虐待殴打他。”
......
郁酒猜测过很多可能性,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郁酒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没有立场去劝说和安慰汪星泉什么‘这都过去了’说这样的空话,他只能愣愣的听着。
“后来我受不了,就带着汪熠濯搬出去了。”汪星泉抹了把脸,眼底红血丝密布:“他因为这些事病更加严重,我本来以为这几年看医生好了点,没想到......”
没想到,汪熠濯依然记得这些可怕的‘梦魇’,如影随形。
郁酒沉默片刻,犹豫着攥住汪星泉的手。
“我不能跟你说这些都过去了的空话安慰你,因为创伤还在。”既然汪星泉决定袒露心扉,有些事郁酒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之前你右手臂受伤,医生说有旧疾,后来濯濯也说你手臂上经常缠着绷带,我想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是。”汪星泉闭上眼,轻声回答他:“是我妈做的,她是个好妈妈,好女人,清醒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分别。只是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清醒的时刻每天不到两个小时。”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糊涂的,而糊涂的时候她就喜欢自残,虐待自己,虐待别人。那些伤有的是我拦着她用剪刀自裁时弄的,有的是她趁着我睡觉的时候......”
“别说了。”郁酒想到那些蜿蜒的伤口,声音发抖的打断他:“你别说了。”
如果是之前还好,他现在听不得这些,一听就心疼的要命。
“其实没什么,旧疾成了疤,早就没感觉了。”汪星泉笑笑,低垂的眼睛却有些落寞:“我只是不想让汪熠濯记得那些事情。”
大孩子还好,小孩子拥有那些记忆实在是太残忍了。
“泉哥,送濯濯去看儿童心理医生吧。”郁酒盯着他的眼睛,诚恳的说:“他需要看医生,而不是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只能依赖你。”
“我知道这可能一开始会很难,但总归可以克服的!”
而且是必须克服。
因为不闯过这一关的话,汪熠濯这一辈子都好不了,汪星泉一辈子也得不到心灵上的解脱。
汪星泉沉默片刻,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面色疲惫,清秀十足的少年感骨骼似乎都带着倦意似的。
郁酒轻轻的松了口气,顿了半晌迟疑的问:“你母亲......还在么?”
“不在了。”汪星泉目光悠远,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背:“五年前就没了。”
郁酒没说话,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家里有一个精神病人的家属大抵都会觉得病人死了后自己是解脱——但真的解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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