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郁酒一愣,有些诧异:“昨天晚上没睡好么?”
他知道汪星泉皮肤白皙,体质特殊,基本上一天晚上没睡好眼下就会有淡淡的暗沉或者黑眼圈。
现在就是如此。
“没什么。”汪星泉伸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似乎给自己提了个身,才漫不经心的说:“就是昨晚医院外面一直放炮,没有休息好而已。”
他撒谎的时候总有捏鼻梁这个小动作,可惜郁酒不知道。
后者闻言松了口气,想了想犹豫的道:“其实,我有件事情没告诉你,昨天......昨天我出去买菜的时候萧宴来找我了。”
“是么?”汪星泉无所谓的笑了笑,好像有点走神似的:“他怎么了?又要给你一千万么?”
汪星泉的这次调侃却没有让郁酒笑出来,他沉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我一些事情。”
“一些……关于魏秋女士的事情。”
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郁酒敏锐的注意到汪星泉眼波微微抖了一下。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萧宴杜撰出来的,郁酒的声音绷不住有些颤:“有这个人么?”
汪星泉抿了抿唇,声音发沉:“他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我都不信。”郁酒摇头,执着地看着他:“我只信你。”
汪星泉沉默半晌,忍不住轻笑一声,是有些自嘲的笑。
他脑子里像是过幻灯片一样的闪回了不少画面——例如和郁酒互表心意后在昨天除夕甜蜜的亲吻和守夜,例如今早医生神色沉重的跟他说的话。
“汪先生,您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家属很难接受,但因为画室化工材料多,遇到烧灼后燃起的烟带有化工成分,对孩子肺部、呼吸道受到感染都很大。”
“以后......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家属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汪星泉知道萧宴大概和郁酒说了什么,看小孩慌张的神色也能猜到,只是他并不生气。
汪星泉只觉得......他之前对郁酒的坦白是不是太过仓促了?
他欠债一身,却不是孑然一身,背后带着一个自闭症现在甚至还有后遗症的弟弟,整个人都不是‘包袱’了,而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像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拖累别人,去追求别人呢?
呵,太狼狈了。
“对不起。”汪星泉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说了一句话:“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如承认下来。
就让......就让郁酒对他彻底失望。
“汪星泉,你骗我的。”郁酒强笑,眼神都有点涣散的摇着头:“我不信......怎么可能呢?”
汪星泉要是想出去卖的话,债早就还完了,怎么会过的像现在这么苦!
汪星泉不说话,垂眸看着地面。
“汪星泉,你看着我。”郁酒干脆的半蹲在地上,仰头紧紧的盯着汪星泉的双眼,看着他漆黑的眼珠里暗流涌动,声音不自觉的沙哑:“我不相信你和那位魏女士会有那种关系,你肯定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你说出来行不行?”
当然没关系。
汪星泉苦笑——可他不想否认。
他承认自己卑鄙了,但他现在想让自己这个包袱趁机离郁酒越远越好。
汪星泉一辈子没连累过别人,现在也不想。
“你怎么不说话啊?”郁酒捏着他指关节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汪星泉,你说句话!”
“我说过了。”汪星泉闭了闭眼:“就是你听说的那样。”
“我听说的那样?哪样了?”郁酒近乎有些咄咄逼人的看着他:“你被富婆包养的样子,十六岁就为了还债跟了魏秋的样子么?那我之前说你有条件当牛郎的时候,你他妈的是在跟我装么?!”
他不信汪星泉‘演技’能那么好!
汪星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他胸口似乎有不断涌入的凉气在鼓噪着,又用力的憋了回去——到最后还是只能说那三个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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