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词锋凌厉的问着,清晰的感觉到握在掌心里的手指一僵。
“你不想,你妈妈也不想,要不是有病,谁想伤害自己的儿子呢?”郁酒使劲儿捏了捏汪星泉的手,声音陡然变的严厉:“如果你不走,真的让你妈把濯濯害死了,等她老人家到了天上神智清楚了,都得被你气的活过来!”
汪星泉一瞬间被他说的哭笑不得,看着郁酒板着一张乖脸装凶的模样,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人类的悲喜永不相同,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感觉——但汪星泉,事实的确如此。”郁酒见到汪星泉的表情微微松动,轻轻的舒了口气:“你妈和你弟,你没法两全的兼顾,你也是人,记住当时才是一个上高中的男孩!”
“你对你的要求不能像是对美国队长一样,以为自己能拯救全人类。”
“我自问十七八岁的时候还是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遇事六神无主,你还想多牛逼啊?”
“你就软弱一下又怎么了?害怕又怎么了?你不能原谅自己一次么?”
郁酒说着说着,几乎都有点生气了——为汪星泉的辛苦和付出,更为他居然在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在自责的死脑筋!
汪星泉看着他快要‘气哭了’的样子,忍不住动容:“我......”
“闭嘴,什么都别说,不想听你说!”郁酒凶巴巴的打断他,抹了一把红了的眼眶把人拉了起来:“吃饭去,饿死了。”
什么都不想听了,刚刚听到的那些他一个‘听客’都有些消化不了,更何况揭开自己血淋淋的创伤扒开说的人呢?
郁酒不舍得汪星泉再说什么,在回忆什么了。
他只想让他......吃个好饭。
只是大年初一开门的餐馆没几家,他们找不到什么好去处,还是只能奔向医院食堂。
而且考虑到汪熠濯睡着的时间有限,吃饭也不能吃太久。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在吃饭之前,郁酒就打断了汪星泉想要开口的跃跃欲试,略显生硬的说:“食不言寝不语。”
——汪星泉只得把话收了回去。
一顿饭吃的沉默。
郁酒坐在对面,食不知味的嚼着医院干巴巴的大米,偶尔扫一眼对面的汪星泉,就知道他吃的也不好。
男人雕塑一般的脸泛着石膏像一样的苍白,眉目漆黑,轻薄的唇微微抿起......
郁酒不合时宜的就想起他们昨天接吻的画面。
汪星泉现如今看起来是这么高不可攀,甚至都无法碰触一下的样子,可昨天接吻时却热情极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至少是‘鲜活’的。
郁酒脑子里闪回一样的播放过认识他这么多年的很多画面。
他终于明白了汪星泉身上若有似无的那层真空感,疏离感了——一切都源于原生家庭的创伤带来的阴影,这让他对于周身的人看似温和,实际上无法接近,因为汪星泉早就把自己一颗心封闭的严严实实的了。
而郁酒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能顽强的走进去。
真是一个堪称奇迹的发现呢。
“汪星泉,分手两个字我就当没听见。”快吃完的时候,郁酒低声说了一句,保证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以后也别再说了。”
汪星泉一怔,抬眼便看到郁酒端着餐盘飞快的站起来,转身离开。
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就像是幻觉一样。
但汪星泉发现自己分明是松了口气的,就好像头顶某把摇摇欲坠的尖刀,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追了上去。
“小酒。”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医院大门,汪星泉从后握住郁酒洁白的手腕,稍微强硬的把人拽到无人的角落里,抵在墙上。
“干什么?”寒冬腊月的天气冷的要死,一张口就是雾气,‘烟雾缭绕’中郁酒冻的嘶嘶哈哈,眯起眼睛看着汪星泉:“你还想说刚才的话题么?”
他强硬的态度让汪星泉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不,不想说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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