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郁酒接到了来自海外警方的电话,才知道仇桂琴死在了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外。
她没熬过这个冬天,享年五十二岁。
那是差不多半个月之后的事情,郁酒在学校图书馆里修学分,接到的消息。
仇桂琴死于吸毒过量,大概是被病痛折磨的失了分寸,不过据说临走时并不会感到痛苦。
她这样的走法,倒也算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人这一辈子,其实不过生死两个字而已。
唏嘘的都是局外人罢了。
而那些朋友,甚至是亲人,在一个人独立个体的生命中,有哪些又不算是局外人?
人活到最后,身边剩下的......是不是就只有自己了?
一直到离开学校,郁酒都在思考关于生死这个问题,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已经跟他‘搞同居’了半个月的汪星泉很快发现了端倪,看着郁酒比起平常有些反常的模样,他反过筷子轻敲了一下郁酒面前的碗:“小酒。”
郁酒这才回过神。
“怎么了?”汪星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有点犯呆。”
“也没什么,就是......”郁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我妈死了。”
“?”
他这般突兀的一句话让汪星泉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死在拉斯维加斯了。”郁酒回过神,给自己到了一杯旁边的药酒权当正经酒喝了,微微恍惚:“我之前就知道,她得了艾滋病,大概率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至亲的生死面前,别人的安慰都是苍白而徒劳的。
就连汪星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跨过桌面握住郁酒的。
“没事,我跟她关系淡泊,并不怎么伤心?”郁酒诚实的说,顿了一下,又微微皱起眉好似困惑的喃喃道:“我就是有点好奇,生命尽头的话......会不会还是孑然一身?”
世人所追求的结婚,生子,人丁兴旺......真的能从外在来满足自身的空虚么?
郁酒不是很懂,因为他实在是一个有点‘独’的人。
“不会。”郁酒自认为问出的是一个很难的问题,而汪星泉却很快回答了他。
郁酒有些意外的望过去,只见汪星泉眉目柔和,对他轻轻的笑了笑,回答的却很笃定:“我会陪着你。”
郁酒一怔,心头柔柔的划过类似‘悸动’的感觉,他不由得反问:“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为什么不会?”汪星泉轻笑着反问:“我们两个在一起,以后不会有孩子,也不会考虑养孩子的问题,也不会两地分居,当然可以一直在一起。”
......汪星泉居然都考虑的这么全面了!
郁酒忍俊不禁,眉头轻挑:“可我怎么感觉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呢?”
好像他和汪星泉刚在一起不久,就说这些未免有点太镜花水月了,但是......还是令人心动。
汪星泉放下筷子,手指抵着下巴看他:“你想要什么真实感?想要个仪式么?”
郁酒心下微微一动。
其实什么仪式不仪式的他倒不是很在乎,一张证什么的扯了未必代表不分开,不扯也不代表俩人不好。
只是刚刚说到‘真实感’,郁酒诡异的,不合时宜的想到这几天晚上两个人同居睡在一起,一张床上时......那些焦躁的,暧昧的缱绻触感。
或许没有真实感,就是因为他们始终没有什么僭越的亲密,直到现在都仅限于亲亲抱抱什么的。
有时候亲吻热烈的过了头,依旧也会敏锐的注意到汪星泉身上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变化。
可他始终绅士的没有越过那条界限。
而自己现在渴望着那种‘亲密无间’的距离。
抿了抿唇,郁酒看着汪星泉那张在暖色灯光下毫无瑕疵的清隽俊颜,想起汪熠濯已经回房睡觉了……他便不由得对着汪星泉挥了挥手:“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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