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沈砚甚至怀疑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还能不能见到八岐大蛇, 毕竟以妖怪们的寿命而言动辄以年计数, 八岐大蛇去追寻自己的本源这么高大上的目标, 怎么想都觉得似乎是以百年计数的大工程啊!所以,无论结果如何, 当祂出关他多半早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让也用不着操那么多心了。
沈砚确认此事并不会带来太大的负面影响便将此事放了过去, 再次告诫了绫姬与烟烟罗二妖不得在京都胡作非为后沈砚这才抽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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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安倍晴明瞥了一眼坐在院中望着万叶樱发呆的某付丧神, 难得有良心地解救了快要哭唧唧的小妖怪, 接过棋子坐在了佐为对面。
安倍晴明的棋艺虽不是他最顶尖的技艺却也是京中翘楚。而且佐为享受的更多是下棋的乐趣、棋风也偏向于中正平和布局全盘, 故此并不显得咄咄逼人。所以趁着棋局刚刚开始,安倍晴明还能腾出一二精力来小声询问道:“佐为君可知天羽殿与赖远君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佐为捻子的手不由一顿,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中, 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烦恼的神色:“我也不知道呢……”虽然当时沈砚与源赖远的争执他全程都在锦囊中听得真切,可是要让他从中分析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及当事人的心理变化那就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不过——“赖远君大概是因为什么事生了天羽殿的气吧,至于天羽殿……似乎是在害怕?”佐为不确定地说道。
“害怕?”安倍晴明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毕竟这几日沈砚虽时常失神,但是他的表现无论怎么看都和害怕扯不上关系啊。
佐为挠了挠头,苦笑不已:“我只是这么感觉而已啦,这种事情您就不要来问我了,我实在不太擅长这种事情啊。不过我想天羽殿下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的。”说着佐为再次捻起了棋子,不悦地望向安倍晴明:“您真的是来陪我下棋的吗?您如果不想下的话还请把位置让给其他人!”
看到佐为似乎有些生气,安倍晴明连忙收回了自己一路脱缰的思想:“下!我们继续。”说着他也再次执起了棋子,同时心中想到,罢了,不过是闹些别扭罢了,博雅都曾被气得一个月没理过他,更何况武家出身的源赖远了。毕竟,再好脾气的人也不是没脾气,偶尔吵吵架也很正常。
如是想着,安倍晴明也就放弃了深究,只是暗自想着——竟然连哄人都拉不下面子,天羽殿真是不擅长于交友啊!
某人丰富的内心剧场与八卦心沈砚自然无从得知,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像佐为这种天然的人,他们的直觉还是相当准的。因为沈砚此时确实是在害怕,害怕八岐大蛇追溯到本源后的答案并非他所想要的那个——什么所谓的或为旧友或许真的只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那对他而言实在太难过了。
不,不可以再这么想下去了,沈砚深吸了一口气,拂落自己肩头飘落的樱花,起身向院外行去,他现在的做法与他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如果他再继续放任自己的私心那么毫无节制地滋生下去,那么悲伤的将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那也更是对八岐大蛇、对源赖远、对叶英的冒犯。
那是应该被遏止的妄想。沈砚如是想着,这一刻祂的所有感情仿佛都在抽离,祂就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俯视着那个痛苦挣扎的“他”。
沈砚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妙,但是已然产生的抽离感仅凭他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制止不住,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缓步向门外行去,原本尚有波澜的心湖逐渐平静,乃至死寂……
就在沈砚的抬手想要拉开院门时,却只听哐当一声,被安倍晴明用符咒与结界加持过的院门便被砸了开,下一秒一只鎏金镂空铜香球便砸进了他的怀里,一下子便将沈砚从那种状态中砸了出来。
不等沈砚回神,便听到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安倍晴明呢?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还能坐得住?他该不会真的想搞垮京都去投奔妖怪了吧?”
声音虽算不上熟悉,但是沈砚却已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道摩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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