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白将唐小棠背回房中,将他放在床上,“在房里等我,我回房拿一下药膏。”
谢瑾白心知肚明,唐小棠这一次之所以会腿疼,完全是因为先前落水,身子遭了寒凉的缘故。
之前,他是用生肌药膏暂时将他的疼痛压下,却始终未曾治本,故而今日才会再次旧疾复发。
唐小棠拉住谢瑾白。
明明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却仍逞强道,“其,其实也,也没那么疼。”
“小九未必回来了。即便是在,我也只是上去拿下药,很快就下来。”
谢瑾白低头,安抚地吻了下他的唇角。
分明是看穿了他心里头的那点小心思。
唐小棠耳尖发烫,低低地“嗯”了一声,松了手。
谢瑾白上了楼,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平安。
谢瑾白心知季云卿定然也是回府衙了,否则身为天子贴身内侍监的平安不会一人回来。
“四公子。”
自从季云卿住到谢瑾白的房间里头,平安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动上来。
他赶忙给谢瑾白行了礼,脸上仍是一副恭敬的笑模样。
谢瑾白也客气地回了礼,“我想进去拿样东西,烦请公公替我通报一声。”
竟然,不是来找万岁爷的么?
平安脸上有短暂的错愕,很快,他的神情便恢复如初,“四公子稍等片刻。”
“嗯。”
谢瑾白颔首。
不等平安通报,里头便传出季云卿的声音,“进来吧。”
不过是只隔着一扇门,哪里有什么隔音可言,平安同谢瑾白的对话,屋子里头的季云卿自是都听见了。
平安替谢瑾白推开门,“四公子请——”
谢瑾白迈进房门。
窗边,季云卿背对着房门,手里拿着一幅画,不是哪位名家的大作,正是唐小棠生辰那日,谢瑾白戏画的那幅唐小棠的睡猫图。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瑾白从地上起身。
季云卿手里头拿着那幅缓缓转过身。
“朕记得,你从前说过,人心最是复杂,故而人脸也往往最是丑陋。披着美人的皮子,里头也许是阴狠的枯骨一具。面上带笑,手中的刀子可毫不犹豫捅进去。
因此,你画花草,绘虫鱼。画山河,绘天地,只是从不肯画人物。即便是朕开口要你画朕,你也从来只是笑笑,从未应承下来。那么,怀瑜哥哥可否告诉朕,这是什么?!”
季云卿将手中那幅画举高,因着指尖用力,画纸的边缘已然有些褶皱。
谢瑾白神情平静,“人心本就复杂亦多变,臣亦然。”
季云卿眼尾发红,“你是想要告诉朕,那位唐小公子,改变了你?他让你弃你我十几年的情谊于不顾,让你为他破例画人物画,为他不惜同朕彻底一刀两断?”
谢瑾白拱手道,“臣依然效忠于圣上。”
季云卿咬牙,“你不要给朕避重就轻!你明知道,朕要的不是你的效忠!朕要的是……是你谢怀瑜,是你这个人!”
“我同棠儿已经结契了。”
如同平地一道惊雷炸响在耳畔。
季云卿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瑾白,“你,你说什么?”
谢瑾白知晓季云卿心气高,因此,昨日他并未将自己同唐小棠结契之事相告,以免季云卿觉得难堪。
他本以为,在他对季云卿的了解,以梦境的形式,告知两人未来的结局,季云卿便会放手。
毕竟,上辈子相识数十载,他比谁都清楚,小九的野心。
但凡于皇位有碍的,他绝不会割舍不下。
因此,无论是今天早上季云卿主动找唐小棠,还是因为这幅人物画,质问自己,确确实实,都不在谢瑾白的预料之内。
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索性也便将话彻底说清楚,“在淳安,在淳安知府府衙,当着我兄长同唐知府的面,一同拜过唐家先祖。待他日回到颍阳,我会恳请父亲、母亲做主,迎娶棠儿过门,正式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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