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弋急得口不择言,“不和我们一起走,难道你要留在这里被魔物生吞活剥了不成?!”
“阿弋,小北他受了重伤,眼下生死不知,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苏同光深深喘了口气,若有所思地望了巫月婪一眼,神情苦涩:“而且巫月婪也在这里,你们相信我,我有自保的能力。”
“巫月婪和傅含璋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三师兄他就是因为……”
见聂弋还想劝阻,他颓然摇了摇头:“结界快消散了,我根本来不及赶到,你和思渚好好保重,若有机会,玉牌联系。”
说着他收回通灵玉牌,抬眼对上神情复杂的巫月婪,顿时一怔。
“你……”巫月婪注意到远方的结界已经消散,丹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噤口不言。
不论是他还是苏同光,似乎都不该存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念想,毕竟两人的相识始于一场刻意的欺瞒,之后更是断情绝义不欢而散。
若非为了林夜北,只怕也不会在这里重逢。
两人之间的沉默并未持续多久,身后就传来傅含璋惊慌的呼喊:
“师尊……你怎么了?”
他们立刻回过头,只见一层冰蓝流光从林夜北的丹田处漫溢而出,看似柔和,却根本无法抗衡。
傅含璋被硬生生推开,紧接着那股灵力托举着林夜北的身体,悠悠浮起。
“这……这不可能……”
傅含璋怔怔望着林夜北笼罩在光晕中的身影,心跳如鼓。
分明自己已经除去了无情根,此刻他却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强横的灵力波动,不仅分外熟悉,甚至与前世司曦的程度不相上下。
不等他仔细思量,林夜北的身体就一阵剧烈颤抖,紧接着耀眼的白光从他乌黑的发顶蔓延开来,如同天山新雪纷扬落下,缓缓将一头青丝染作晶莹的雪白。
与此同时,他前胸的伤口也在飞速收拢。被诛魔箭洞穿的巨大创洞中,依稀可见骨骼经脉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复原。
一头银丝随风飞散,他羽睫微颤,忽然睁开了双眼。
左侧琉璃般剔透的淡褐色瞳眸中,蓦然生出点滴幽蓝的色彩,由瞳孔扩散开。
直到那双眼眸变成一蓝一褐的瑰丽颜色,才眼波流转,定定睇住了傅含璋。
“师尊……”
傅含璋心头发紧,踉跄着站起,一时间甚至无力承受这样的目光。
方才他以为林夜北殒命在诛魔箭下,顿时万念俱灰,满心想着散尽魔功,以自毁的方式追随那人而去。
可如今对方在灵药的作用下苏醒过来,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仿佛即使是多说一个字,都是亵渎。
那双异色眼眸静静注视着傅含璋,无喜无悲,似乎万事万物都似乎入不了他的眼底。
殊不知这样无言的凝望最是伤人,短短刹那,已经足以让傅含璋浑身发冷,心底抽痛,几乎站立不住。
他唇瓣颤抖,想呼唤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流光却在这时倏然散去。
林夜北很快闭上双眼,身子倒仰,从半空坠落。
傅含璋慌忙伸手接住,见他虽然面色苍白,气息却已经变得稳定。
被诛魔箭洞穿的伤口也已经不再出血,肉色鲜活,似乎很快就能愈合。
见状,巫月婪和苏同光一道走上前来,后者立刻握住林夜北的手腕,切了一阵脉,眉头却越皱越紧:
“多亏师尊给的丹药,小北身上的伤势痊愈了大半,可他的气血却依旧亏空……我在他体内也没有感受到灵力流动。”
“……傅含璋,”
他心头发沉,抬起眼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开口,“你究竟对小北做了些什么?”
诊脉时,他并没有感应到无情根和金丹的存在,即使林夜北被诛魔箭毁了丹田,他的灵力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消失得如此彻底——
唯一的解释,就是此前傅含璋动了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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