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
实在是太奇怪了。
夏朝生想得浑身发软,等马车徐徐动起来后,依旧缓不过神。但穆如归的马车上没有暖炉,他一觉得冷,就不由自主地依偎在了九叔身边。
穆如归解开大氅,沉默着将夏朝生裹紧,冰冷的指尖时不时扫过他的脖颈。
粗粝的手指带起一阵难言的暖意。
没有春风那么柔软,却比任何暖炉都要合夏朝生的心意。
他忽地抬起手,捉住了穆如归的手指。
穆如归浑身一震,似有所感,缓缓低头。
夏朝生的头依旧微垂着,泛着水光的眸子却颤颤巍巍地合上。他乌黑如鸦羽的睫毛轻颤,暗红色的舌尖从紧闭的唇缝间探出,轻轻扫过嘴角。
穆如归一瞬间心如擂鼓,明白了,这是夏朝生的邀请。
他急不可耐地捏住夏朝生的下巴,缩短二人距离,却又在即将触碰的刹那,陷入了犹豫。
紧接着,细密的恐慌束缚住了穆如归的手脚。
他对夏朝生,总是无可奈何。
他怕自己笨手笨脚,弄疼他,亦怕自己过于急切,吓到他。
穆如归犹豫不决之际,夏朝生也在忐忑地等待着。
他搁在膝头的手攥成了拳,因为紧张,掌心里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压出几道月牙印。
马车没由来地颠簸了一下。
“王爷王妃,小心着点。”赶车的侍从见前路覆盖着积雪,好心在车外提醒。
他却不知,车内二人早已搂做一团,急不可耐地试探,拉扯,最后夏朝生败下阵来,被穆如归按在了马车车厢里铺着的毛毯上。
颠簸的路成了他们最好的遮掩。
穆如归早将心中担忧抛之脑后,满心只剩甜蜜。
夏朝生瘫在毛毯上喘息,仅仅是唇齿相濡,就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是他羸弱到连亲吻都无法承受,而是穆如归……
夏朝生拎着衣领,没好气地瞪了穆如归一眼,却见穆如归红着耳朵,硬邦邦地坐在车帘边,竟比他看上去还要僵硬。
“九叔。”夏朝生没好气地笑了,“拉我一下。”
穆如归震了一震,生硬地伸手,仿佛关节都在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响。夏朝生忍笑起身,趴在穆如归的怀里,坏心思地碰那只微红的耳垂。
穆如归呼吸微滞,却不肯撒手,由着夏朝生胡闹,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马车缓缓行至长街,万家灯火亮起,不远处,东宫中灯火葳蕤。
“混账……混账!”穆如期踢翻了桌子,身边跪满了噤若寒蝉的下人与侍从,“当初是谁去解决悦姬的?”
跪在角落里的太监浑身一紧,手脚并用爬到穆如期脚边:“殿下……殿下,奴才亲眼瞧见悦姬被丢入河中的啊!”
穆如期一脚将他踹飞:“那在金銮殿前指认孤的是鬼吗?”
“你们谁背叛了我?!”
太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见穆如期抽出了佩剑,冷汗如瀑,电光火石间想到了另一人:“殿下,是那个夏玉……就是那个夏玉说,九王爷宠幸了一个狄女,殿下信了他的话,今日才会被困在东宫中!”
“夏玉。”穆如期捏着佩剑的手骤然攥紧,额角青筋直蹦。
对。
夏玉。
穆如期心头最后一丝对前世的眷恋消散殆尽,眼中滴血,阴测测地笑道:“去,将夏玉带来见我!”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因为夏玉的存在,他才和夏朝生渐行渐远。
穆如期将自己的移情别恋,冷漠无情归结于夏玉,待侍从将佝偻着身形,满面惊慌的夏玉拖来后,直接用长剑刺瞎了他的双眼。
夏玉跪在血泊中惨叫出声。
“你很痛苦?”穆如期仿佛看见了前世在凤栖宫中自刎的夏朝生,疯疯癫癫地笑起来,“你居然也知道很痛苦……你可知他比你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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