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规规矩矩在父后的卧房前行礼,站在门前自我检讨:“昭雪一时失言,惹父后不快,还请父后责罚。”
小小的少年站在月光里,眉眼与穆如归有七分的相似。
紧闭的屋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
夏朝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把拉住穆昭雪的手,将小太子拉进了屋内。
“父后……”
穆昭雪红着耳朵,还未来得及开口,嘴里就被塞了甜甜的糖糕。
他知道,这是父后最爱吃的点心。
小太子心满意足地捧着糖糕,不知不觉,就被父后拉到了榻边。
夏朝生怜爱地揉着儿子的脑袋,无声地叹了口气:“都怪你父皇,把你教成了这幅模样。”
穆昭雪立刻放下糖糕,慌乱道:“父后,昭雪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不好。”夏朝生心中又是一痛,“是太好了。”
穆昭雪一愣。
他将小太子拢在怀里,轻声喃喃:“你还小呢。”
怎么不小呢?
夏朝生像穆昭雪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太学里撒泼打滚,没事就□□出去乱晃呢。
穆昭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再次涨红脸,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夏朝生的胳膊:“父后。”
“嗯。”
“我好久没和父后……这样了。”穆昭雪眼眶一热,忘记了宫里的礼仪,像寻常孩童一般,紧紧挨过去,“父后,我好想你。”
夏朝生的心登时又酸又软,抱着自己可怜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肯回宫了。
毕竟,他气出皇城,也不是真的“气”。
往深处说,他是害臊。
换了哪个男子,乍一听到“娘”这个称呼,不恼?
于是,皇后和小太子不肯回宫,倒霉的就成了穆如归。
大梁的臣子们再次发现,他们的陛下心情不好。
陛下的心情不好,自然也一般的不好,而是非常以及极其的不好。
就在这最不好的时刻,嘉兴关传来了紧急军情。
蛰伏了一个冬天的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穆如归准备出宫的脚步,被军情牵绊住,等批完折子,再抬头,天已经黑了。
“皇后呢?”穆如归烦躁地按压着眉心,问身边的白六。
白六和红五轮流在侯府的院墙上暗中保护皇后和小太子,而今,刚好轮到红五当差,所以在穆如归身边跟着的,是白六。
白六在心里狠狠地羡慕着红五,然后迅速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答:“皇后带太子去城外游春,掌灯时分方归。”
“归哪儿?”
“……镇国侯府。”
——啪。
龙案上的青瓷茶碗四分五裂。
白六在心里为茶碗默默哀悼,准备起身隐入暗处时,又听穆如归开了口。
穆如归迟疑道:“去集市……可有买什么?”
白六:“……”
白六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皇后在集市上买的东西回忆了一个遍,然后才真真正正地隐入了暗处。
事后,白六思考了很久。
久到红五都回来了,他才恍然大悟。
陛下想知道的,不是皇后和小太子买了些什么。
陛下想知道,皇后有没有给自己买东西呢。
“想什么呢?”红五与白六说了许多话都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蹙眉抱怨,“那么入神。”
白六回过神,神情格外沧桑,沉默片刻,道了声:“陛下也不容易啊。”
然后飘然翻出宫墙,去侯府守着皇后和小太子去了。
红五:“……”
红五莫名其妙地翻了个白眼。
再过三日,宫中传来陛下即将御驾亲征的消息。
夏朝生即便知道对付狄人,远不需要穆如归亲征,听了消息,还是忍不住回到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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