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夜明珠其实就在他的袖笼里,从未离身。
不会……被发现吧?
沉默像是持续了一辈子那么长,夏朝生终于开了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九叔,你是不是要去骊山?”
穆如归抿了抿唇,并未隐瞒,甚至在听出他不继续追究夜明珠后,偷偷松了一口气:“是。”
“我也要去。”夏朝生轻飘飘撂下一句话,将穆如归暗自放松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穆如归诧异地抬眼,望进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到嘴的拒绝硬生生化为了叹息。
“……好。”
他根本拒绝不了。
“好……好个屁!”镇国侯一掌下去,书案瞬间多了个手印。
夏朝生挑眉,慢吞吞道:“父亲大人息怒。”
“呵,你娘不在这儿,别给我玩儿这一套!”夏荣山并不领情,继续用手掌摧残书案,“生儿,为父不让你出门,不是想把你关在侯府一辈子。为父是担心你啊!”
夏荣山只觉得荒谬:“你说你想去骊山,可依你如今的身子,能骑马吗?”
“……你知道骊山离上京多远吗?”
“……你、你你你就是胡闹!”
夏朝生手捧一盏热茶,面不改色地点头:“父亲所言极是。我不能骑马,但侯府有马车……此去骊山,路上不过三四日,孩儿可以忍受的。”
“忍忍忍……你忍个屁!”夏荣山忍无可忍,早已不成型的书案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裂开了。
夏荣山气归气,理智尚存,把书案往边上一丢,紧张地逼问:“你是不是听说太子殿下要去骊山,才想跟着去的?”
夏朝生连连咳嗽,继而坚定地摇头。
夏荣山自是不信,以为自己窥得真相,怒吼出声:“你当为父是傻子?”
“前些时日,你说你愿意嫁入王府时,为父就看出来了……你是为了侯府才点的头!”
“可是生儿,镇国侯府哪里需要你牺牲?”
“不,父亲,我没……”
“你没有?”夏荣山痛心疾首,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知子莫若父!为父怎能不知你的良苦用心?”
“……你那睡一觉便大彻大悟,放下太子的鬼话,还是说给你娘听吧!”
千言万语汇聚到夏朝生嘴边,最后都被夏荣山感动的泪水浇成了苦笑。
他崩溃点头:“父亲所言既是。”
“我儿……我儿大孝啊!”镇国侯闻言,哭得更凶了。
15、015
夏朝生由着他爹假哭,自顾自地端起茶盏,眼神里透出一丝怅然:“我不得不去。”
他叹了口气:“先前,我曾过问过父亲,太子和五皇子,父亲会站在哪一边。”
“……那时父亲选择中间,意味着独善其身。”
“……可只要陛下疑心侯府,独善其身就会变成自欺欺人。”
“生儿,你是说……”
“前日,陛下暗中召见一位太医,询问我的病情。”夏朝生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轻声道,“我猜,必定是父亲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引起了陛下的怀疑。”
夏荣山眸色一凝:“陛下疑心你装病?”
“不止于此。”夏朝生抿唇摇头,“就怕陛下很快还会疑心别的……”
比如,侯府的忠心。
窗外寒风呼啸,窗内的夏荣山缓缓放下被泪水打湿的衣袖 。
他沙哑的嗓音和北风夹杂在一起:“生儿,为父的确知道陛下赐婚另有目的,可若说一桩婚事会祸及侯府满门,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父亲,难道您看不出来吗?”夏朝生蹙眉反驳,“陛下其实根本不在乎我最后会嫁给谁,他只是想通过赐婚,打压侯府和王府。”
天下谁不知道,镇国侯府的小侯爷和太子情投意合?
所谓赐婚,就是梁王设下的圈套,侯府和王府皆是他掌心里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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