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敢说,不要命了?!”
“我又没说错……王爷一年到头,有几日在上京?小侯爷身体虚弱,必是无法陪王爷出征的。到时候小侯爷常年待在王府,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咳咳!”端着饭菜走过来的红五低低地咳嗽。
侍女们惊慌散开。
“自己去领罚吧。”王府大喜的日子,红五不欲发作,冷淡地瞥了她们一眼,然后抬手敲响了洞房的门,“小侯爷,王爷让属下给您送些吃的来。”
红五送来的都是好克化的吃食,夏朝生挑挑拣拣,吃了个半饱。
前院时不时传来喧哗声。
他担忧地望去,院墙层层叠叠,只有烛影映入他的眼帘:“王爷可是被灌醉了?”
红五犹豫片刻,摇头:“王爷……酒量极好。”
就算王爷酒量不好,上京也无人敢灌他的酒。
想通其中的关巧,夏朝生忍不住勾起唇角:“还是备一碗醒酒汤吧。”
红五点头应下,因为侍女们的话而悬起的心缓缓落地,片刻,悄无声息地退到室外,见黑七百无聊赖地蹲在院子里,抿唇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红五拧眉,“王爷呢?”
“五皇子殿下亲自来贺喜,前面人手不足,王爷遣我来唤你。”黑七吐掉嘴里叼着的草叶,歪到红五面前,悄声耳语,“你可听见她们说的话了?”
“什么话?”
“小侯爷……”
“慎言。”黑七刚开口,就被红五打断,“侍女胡言乱语,领罚便可,你我随侍王爷左右,怎可听信谣言?”
“……莫怪我没有提醒你,此话若传到王爷耳中,定有你好受。”
黑七赶忙拱手讨饶:“我就是来的路上随便听了一耳朵,不会当真。你还是赶快和我走吧,王爷等着呢。”
黑七当没当真,暂且不提,侍女们说的话,夏朝生也听见了。
他净了面,脱下嫁衣,见夏花和秋蝉面露恍然,好笑摇头:“慌什么?”
穆如归总要上战场,他在嫁过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其实,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若不是这几年荆野十九郡太平,他爹也常年征战在外。
再退一步讲,假如能重生回更早的时候,不吃下改变体质的药丸,日后承袭爵位,继续征战沙场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夏朝生幽幽叹了一口气,不知今生还能不能披甲上阵。
他发了会儿呆,回神后,敛去眼底的失落:“去看看,给王爷熬的醒酒汤好了吗?”
夏花依言出了门,再回来时,手里已然多了一碗醒酒汤。
“放炉子上温着吧。”
夏朝生皱着鼻子嗅嗅,觉得解酒汤连自己治病的药还难闻,立刻捏着鼻子躲到了喜榻上。
他没让侍女继续随侍在侧,而是随手抽了支玉簪,托着下巴挑红烛的烛心。
挑着挑着,夏朝生眼前蒙上了一层红色的暗影,须臾,他枕着胳膊,趴在桌边睡着了。
穆如归回到洞房时,见到的就是趴在桌上熟睡的夏朝生。
他睡得不舒服,脑袋时不时晃动一下,仿佛寻找舒适环境的幼兽,哼哼唧唧地说着梦话。
穆如归凝神细听,听见一声软软糯糯的“九叔”后,连忙走过去,将夏朝生打横抱起。
夏朝生迟钝地睁开双眼,艰难地看清了抱着自己的男人,继而主动勾住穆如归的脖子,困顿地唤:“九叔。”
穆如归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踏着红烛破碎的光,将夏朝生放在了喜榻上。
他闭着眼睛,乖顺地侧卧,身体微微扭了几下,似乎是在确认榻上有没有没清理干净的花生和桂圆,等确认后,立刻软下来,舒舒服服地滚进了被褥。
穆如归的眸子迅速暗下去,俯身迫不及待地靠近夏朝生,目光在他泛红的脸颊和如羊脂玉一般的脖颈上逗留片刻,又迅速狼狈挪开,唯有呼吸久久徘徊在夏朝生唇边,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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