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脸,尤其是对方是高校教授,项兴昌这帮人心里都挺尊敬他。
一见到人,在座无论醉了还是没醉的,都稀稀拉拉站起来朝他示意。
黄宁纳很客气,还朝他们微微鞠了个躬。
陆岙在自己左手边挪了个位置,“黄教授,坐。”
“谢谢。”
在座到底是没醉的比较多,寒暄了几句,老闻开门见山,“黄教授,不知道您今天带来什么项目,能跟我们说说吗?”
“当然。”黄宁纳还有些喘,“我今年过来,主要想做一个造礁石珊瑚的无性繁殖工作,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进行珊瑚扦插。”
“嚯,这工作可不容易。”
“是不容易,这个难度比较大,成活率也不怎么高,不过我还是想再试一试。”黄宁纳道,“今年这个珊瑚是新品种,可能在环境适应方面会有所改善。”
“珊瑚也有新品种?”
“有。我们都知道,珊瑚其实算一种动物,像造礁石珊瑚,它其实是珊瑚虫跟虫黄藻的结合体。当前问题主要是由于海水水温升高,虫黄藻的活性减弱,不再产出能量,珊瑚虫面对这样的虫黄藻,会误以为它生病,失去了效用,便把它排出体外,这就是珊瑚白化原因的通俗解释。”
“当绝大部分虫黄藻被排了出去,珊瑚虫没了能量来源也会渐渐饿死,于是白化的珊瑚就彻底死亡了。”黄宁纳道,“我们今年主要在虫黄藻部分做了一个培育工作,这种新的虫黄藻对温度没那么敏感,可能可以抵御海水变暖。”
陆岙问:“这个项目已经成功了?”
黄宁纳摆摆手,“没有,还在实验当中,黔明海域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试点之一。造礁石珊瑚主要生长在热带海域。我们这边其实不属于热带海域气温,气温跟水温也是相对比较低,不过部分海区又比亚热带海域水温要高一点,我们这里优势很大,就特地想过来看看。”
“听您这么说,您的团队在别的海域还有珊瑚种植计划?”
“南海那边有大部队。”黄宁纳道,“全球气候变暖是大趋势,我们也想试试能不能把珊瑚播种到纬度比较高的海域来,如果虫黄藻的改造不成功的话,新的珊瑚能在这些水温相对较低的海域生长下去。”
大家听他说话都听得很认真。
黄宁纳将整个项目介绍了一遍,他这个项目无论从内容,目的还是资质来看都没什么问题,志愿者们要做的工作也不算太难。
项兴昌征求了在座还清醒的人的意见之后,当场拍板决定、帮他种珊瑚。
黄宁纳挺激动,一直在说谢谢。
聊着聊着,在座有个喝多了的醉鬼问:“黄教授,我怎么听说国家还有别的团队也在做这个珊瑚保护工作?”
“是有。”黄宁纳被灌了两杯酒,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说话越发温吞,“我们南海那个珊瑚种植团队就是国家拨款扶持的项目。”
“他们那个项目的经费肯定特别高吧?”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项兴昌整个人都毛了,一直不停给那个说错话的队员使眼色。
黄宁承认,“高,说是有二点五亿的经费,联合了十三所高校。”
在座某醉鬼脱口而出,“怎么您没在那里面?”
黄宁纳摆摆手,叹口气,“技不如人啊,我研究这个珊瑚已经快二十年了,一直没取得什么成果,也申请不了经费了。”
项兴昌没想到会听他这么说,当即同情道:“那您可真不容易。”
黄宁纳擦擦眼镜,“也没什么容易不容易,只是我这个项目还有一丝希望,身为科研人员,我总不能就此放弃。”
这晚大家都喝了挺多。
项兴昌应对醉鬼的经验丰富,喝完酒之后,他直接叫了车,四个醉鬼塞一车,再配一个清醒的人送他们回家。
黄宁纳则是他亲自送的。
陆岙喝得有点多,不过没到喝醉的地步,他旁边又有宋州。
项兴昌挺放心,“那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酒醒了之后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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