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ī散了瓷杯上飘渺的雾气,轩辕凌云轻抿一口杯中上好的龙井,眯着眼温润笑道。
这皇城里,除了这位一母同胞的皇姐和深居后宫的母后,再也不可能有人让他心慈手软了。虽然,本是留着他们想要钓一条大鱼的。
……
“扑哧扑哧――”
木窗中,一双白皙瘦弱的手放飞了扑腾的白鸽,窗口站立的青年垂眸望着手中展开的信纸,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
“看来,咱们这位陛下,是要收回这相府里的网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会有些人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挣脱束缚,却不知这láng狈而可笑的模样从始至终都看在掌权者的眼里。
只是不知,此番变动,他能不能有机会归靡到这传闻刚正的帅府之中与大哥共事……
“先生,丞相有请,说是有要事在书房相议。”
手中掌风一震,完好的信纸居然霎时在一个瘦削书生的手中化作了无踪粉末。身材单薄的青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微咳几声后才轻声开口应到。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
“怎的?小公子这才一日不到便开始想念你那位如意郎君了?”
“就你会说话!”坐在窗前望着风景出神的玉生烟笑骂一声,抬手指了指卵石小道上散落一地的粉白花瓣,催促道,“没事儿gān就去把这小楼前头的落花扫扫,别一天两头的在这儿闹腾。”
“嘿!小公子你别这样啊!好歹奴婢昨日里为了您和那位公子能再jiāo流jiāo流,可是斗胆顶着被老爷责罚的危险回府的。瞧着我今日可是被打了三十大板子,现在都还疼呢!”说着,还挺是有模有样的摸了摸身后,看着玉生烟做出一副痛苦的可怜模样。
“噗嗤――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后院儿里那几个小伙计哪个儿没被你折腾过,哪儿敢得罪你。看那轻飘飘的,我瞧着都晓得是没用真劲儿。也是我爹心疼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走了个过场罢了,你倒好,这是还N瑟起来了?”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这伤可是为了小少爷你受的!你不能耍赖!”
“哟~,这下不叫您了?”挑挑眉,玉生烟好笑的看着直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撒泼的白露,抬手掩唇,堪堪忍住笑意,“再说了,我耍什么赖了?我可不记得有答应过你什么。”
“哎呀!小少爷你怎么这么不会变通啊!你之前没答应过,现在答应不就成了!”白露冲着玉生烟眨巴眨巴眼睛,委屈的嘟嘴抱怨道,“当初可把奴婢给吓坏了,您是不知道那时候二少爷看着奴婢的眼神,凶凶狠狠的,跟láng似的,可吓人了!”
正打算调笑的玉生烟猛地一愣,手间动作微顿,迟疑片刻后,不由自主的颦起了长眉。
“你方才说,我二哥看着你?”
“是啊是啊!奴婢回来好巧不巧正撞见了二少爷回府、对了对了,还有李大人!两人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本来还嘻嘻闹闹的,等看见了我一个人回来,一个个都像什么似的,可是恐怖了!”
后头的絮叨玉生烟没能听清了。若说听见玉广厦的名字他还能心存侥幸,但是等到李源的出现,他便知道,他二哥,定然已经确定了这位陪他出游的公子,便是当今圣上了。
玉生烟暗自搅了搅手指,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郁闷不已。
那大傻子,指不定还在想着怎么讨他大哥二哥的欢心呢。
第三十章 和田玉
“进展如何?”
“启禀皇上,此处的水池已初步完工,皇上吩咐下来的各色莲种也已种下,七彩锦鲤也已经早早从各地运来养在了水库之中,只待到最后给这池子里引上水,便万事齐全了。奴才估摸着,大概在三天后就能正式完工,等到今年夏日里,皇上必然能够看见这满池子里各色采荷争奇斗艳。而且奴才斗胆,在得知皇上您建设此池的用途后请示了总管,在这池水之上专设了乡间采荷小舟划过的水道,特地用了灵渠木做了个小船。”
前来监工的轩辕凌云闻言一愣,诧异过后心qíng甚好的大笑出声,豪慡的抬手拍了拍站在自己身后的来福的肩。
“好!好!吩咐下去,此番参与建设的工匠纷纷有赏!”说着,眸光一闪,轩辕凌云转头看向恭敬站在身前的总工头赞赏道,“你这设计甚得朕心,来福这接应也做的甚是完美,今日宫里头新进贡了两对北疆和田玉,就赏赐给你们了!”
“谢、谢主隆恩!”总工头被这突如其来的馅饼给砸中,霎时又惊又喜,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天,这才在来福公公挤眉弄眼的示意下拜谢了轩辕凌云的赏赐。
……
“啪!”接连不断的饰物被女子扫下地面,碎成一片,但气极的女子以及没有解气,嫉恨的瞪红了眼,怨憎的骂道,“反了!这都反了!到底是哪里来的贱人!瞧瞧!这把皇上的魂都给勾没了!”
“姐姐你莫要生气了。这外头的那位可被皇上保护的好得很,哪儿是咱们这些胭脂俗粉能够比较的。”端坐在矮桌边的少年轻笑着安抚着气极的女人,慢悠悠的抬手为桌上的两盏玉杯酌上了清茶,这才眉眼带怨,抬手遮挡住不怀好意的勾起的唇瓣,柔声道,“我是无甚所谓,毕竟自打入宫以来陛下便从未宠幸于我,但是我却替姐姐不值啊。谁不知道姐姐昔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这和田玉,宫中进贡素来都是姐姐一人享,几时被如此随意的赏赐给别人过,更不要说这次陛下居然就这么gān脆的赏给了那些个低贱的奴才,却是好不给姐姐你面子啊。”
齐悠然看着眼布红丝、满目憎怨的柳嫣然,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表面却是和和气气,如同感同身受一般难过道,“谁都知道,这进贡入皇宫的东西都是一对一的好,从来都只会赏赐给朝中大臣、后宫宠妃,也不知道这外头的小妖jīnggān了些什么,陛下为着他翻修了未央宫也便算了,竟然还在百忙之中亲自督促着建楼布置,更是为了他连着两日里放了朝中数十官员的鸽子,荒废了朝政。这是真真正正的被那妖怪迷了心啊。”
“那待如何!如今我之于皇上,怕也只是个冷宫妃子罢了!”
“姐姐此言差矣。”齐悠然连忙伸手握住了坐在自己身侧的柳嫣然的手,轻轻安抚道,“在我看来啊,再没有比姐姐你更适合成为这后宫之主的人了。你想想,当初姐姐你独得圣宠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让陛下抛弃这天下万千子民沉迷于温柔乡,更不会狭隘的独享陛下恩宠,后宫之主皆是雨露均沾,可现在……”
说着,齐悠然红了眼眶,分外委屈,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哭诉道,“想想当初,陛下对于姐姐未尝没有真qíng,只要姐姐你努力,咱们后宫安稳平静的日子才能到来啊!”
“你,”柳嫣然眸光一闪,低头似是为难,却是没有反驳,只思索片刻后迟疑一般的轻声应道,“你让我静一静。”
“是,姐姐。”齐悠然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垂落的袖衫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少年诡异的笑容,接着少年站起了身,一副期期艾艾的愁苦模样,眼中满含期待的偷望着柳嫣然,施礼退下。
“你说,齐悠然那小子去找柳嫣然了?”对镜描眉的女子手间一顿,堪堪放下了手中眉笔,拿起湿棉轻轻擦拭掉画乱的眉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盯着铜镜中正值风华的女子兀的笑开,嘲讽道,“悠然、嫣然,呵,可不是该凑到一起么。”
再次拿起眉笔,仔细的纹绘上了一对黛眉,u欣转过身,看着眼前胆怯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婢女哼笑一声。
“怎的?你娘娘我这么可怕,让你连看都不敢看了?”
“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这宫里头的事qíng多得去了,但是唯有这不敢,是从来不会出现的。”玩弄着指间的宝石戒指,u欣瞟了眼瑟瑟发抖的婢女,不甚在意似的开口问道,“什么事知道吗?”
“听、听说是因为今日里陛下将进贡的和田玉给赏赐下去了。”
转动的戒指在最为耀目的正面停滞,u欣嗤笑一声,似是叹惋、似是忧愁。
“你说咱们这陛下啊,做事总喜欢弄出些弯弯绕绕。只希望咱们这贵妃娘娘能耐着点儿寂寞,总是能多蹦Q几日的。”
下首的婢女听着这轻描淡写的暗示浑身一颤,差点儿没瘫软在地上。
……
“大人?”岳九歌停下宣纸间挥洒的毫笔,抬头望向难得失态到连门都没有敲便疾步闯入了自己房间的柳敬,目露疑惑。
“大人?什么大人!你居然还叫我大人!”
岳九歌心中咯噔一下,正是惊诧自己到底如何露了马脚的时候却见柳敬怒喝一声,大骂道,“柳嫣然那个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真当自己得了几天圣宠、在宫中当了个贵妃了不起吗!不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整日呆在宫里,狗皇帝都要拿柳家开刀了她居然说不知道!大人?什么大人!还当什么大人!”
瞬间明白过来不是自己露了馅的岳九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做了这么多年的卧底还不明不白的被发现,在这关键时候,那可真是要丢脸丢大发喽。
放松下来的岳九歌轻咳一声唤回了柳敬的注意,温声安慰道,“大人您先冷静下来。想来,您如此着急的前来寻找九歌,必然是有要事相商的吧。”
喘着粗气的柳敬点点头,平复下起伏的胸腔后看着屋内满目的láng藉冲着岳九歌随意的点了点头,歉意道,“这些东西我回头再为你配置。”
“不用劳烦大人了,九歌住在相府,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丞相您的,九歌感激都还来不及,丞相如此真是折煞九歌了。”
恭维之言显然很好的愉悦了气头上的柳敬。只见柳敬大笑几声,心qíng甚好的抬手将站在身侧的岳九歌拍得直晃。
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岳九歌后退几步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柳敬失了控制的力度,恭敬道,“大人如此气极,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难事。对!难事啊!”瞬间感慨一句,柳敬双手背后一脸沉重道,“今日那狗皇帝赏下了一个物件。”
“大人说笑,这陛下赏赐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确实正常!如果这东西不是以往只会赏个柳嫣然那个蠢货的就更正常了!”
岳九歌闻言一惊,心中不由苦笑。
他们这位陛下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猫逗老鼠尚且还有果断的一刀,这前路后路都给堵死还拼了命的折腾人的,也不知陛下是和谁学来的。
“狗皇帝不可能知道我们密谋谋反的事qíng,定然是那死丫头在宫里又gān了什么不该gān的事!想我柳敬一世英名,怎么就偏偏生出了这么蠢一个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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