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也不会怪父皇的。”贞儿握着顾励的手,掰开它的手掌,把花朵放在顾励的手心:“明年还会有花儿的,到时候贞儿可以送别的花儿给父皇。春天总是会来的呀!”
顾励握住贞儿送的花,轻轻地笑了。
顾励当天下午把都察院左都御史江延书叫进宫里来,把宝钞司的案件交给他来办理。顾励知道,江延书也是穆丞相举荐,把这事交给江左都御史来办,是他给的一个机会。
但愿江延书能让他看到事情的真相。
江延书刚离开,方从鉴便来向他辞行,他在宫里住了几天,乃是为了躲避成宽伯,可时间久了他也明白,一味躲避没有任何用,他迟早是要面对的。
方从鉴把小猫留在宫里,一个人回去傅家。
方从鉴来到傅宅门口,犹豫片刻,那门从里面打开了,家仆站在门口,笑道:“方郎君,你回来了?”
一切都很自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方从鉴却迟疑了。
这道不祥的门,他忽然失去了跨过去的勇气。他有预感,一旦进去,就会发生他害怕的事。
方从鉴双腿发软,心跳加速,想转身离开,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他逼着自己往前走。
方从鉴捏紧了拳头,警告自己:“方从鉴!你不可以再逃避了!”
已经逃避过一次,他犯下了永远无法被原谅的过错,这道门里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进去!
方从鉴跨过了门槛。
傅少阁就坐在屋子里,很显然是在等他。
成宽站在门口,抱着剑,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方从鉴与他对峙,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傅少阁在屋内说:“成宽伯,你先出去吧。”
成宽离开,身影消失在院墙外。
傅少阁看着方从鉴,还是那般正直而英俊的模样,眼神专注而温和,注视着方从鉴。
“为什么不进来?”他问。
方从鉴走了进去。
傅少阁仍旧盯着他:“这些日子你都住在宫里?小殿下还好么?小猫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的模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倒让方从鉴无法忍受了。
他看着傅少阁,说:“那天在合味楼,我本来在寻找小猫,不小心听见你和人谈话,成宽于是追杀了我很久,这件事你知道吗?”
傅少阁顿了片刻,说:“后来成宽伯才跟我说那是你。”
方从鉴问他:“如果你早知道是我,会阻止成宽杀我吗?”
傅少阁笑道:“当然了,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几天待在宫里,我听说你的宝钞司出了事情,崔尚书被人弹劾,这事会牵连到当朝丞相。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你为什么觉得这事跟我有关呢?”
“因为那天……我在屋顶上,听到你说——”
“够了。”傅少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垂下眼睛,不再看方从鉴。
“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
方从鉴皱起眉:“虽然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穆丞相乃是一位好丞相,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正是因为有他在,陛下查治贪腐案,福王案才能这般顺利。而且,我记得你任宝钞司郎中,还是穆丞相向陛下举荐的,不是吗?!”
方从鉴越说越激动,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盯着傅少阁。
傅少阁看向方从鉴,问道:“所以,你要怎么做?”
方从鉴愕然,问道:“难道你都不觉得羞愧吗?”
傅少阁失笑,那英俊的脸上流露出这样一个嘲讽的笑容,竟显得格外邪气。
他看着方从鉴,眼睛里带着嘲弄:“我傅少阁,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烂人。”
方从鉴哑然,万万没想到傅少阁居然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为了我保持沉默,好吗?”傅少阁抬起眼睛,看向方从鉴:“你喜欢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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