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莞尔,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四弟子,说道:“左右去了京都,就看看你们自己愿不愿意留下来,把这大周朝的水患彻底解决了。毕竟你们在山上学治水,学了二十年,也该学有所成,学以致用学了。”
这戴着面具的中年人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白先生重新闭上眼睛,想着自己门下这些弟子,个个学习的方向都不相同。
本来在收下十三以后,他就打算不再收徒,没想到还来了个最小的十四,连名字都是他给起的。
这些年,他带着白翊岚在身边,就光教他武功了。
只想着让他做个闲云野鹤,潇洒自由地度过一生,哪里想到这命数还会有变。
要他改弦易辙去学别的,都不知来不来得及。
京都,宁王府。
湖面上,荷叶叫风一吹,中心的露珠就滚了下来。
落入了湖中,溅起一小圈涟漪。
宝意站在桌前提着笔,笔尖久久没有落下去。
冬雪走过来,给她换了手边已经没有凉气的冰镇酸梅汤。
从那日公主府归来以后,少女就像是遇上了什么难题的样子,总是会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郡主。”冬雪在旁,伸手取走了她手中的笔,“歇一会儿,要是画不出来就先别画了。”
“……嗯。”宝意放下了手,在桌前坐了下来。
冬雪又递上了新拿过来的酸梅汤,想着宝意这是在愁什么。
若是说先前改生辰的事,已经顺利地改了。
如今京中人人都知道永泰郡主换了新的生辰,定在了成元帝封她为郡主的那一天。
成元帝听宁王说宝意想将生辰改成这一日,还颇为得意了一番。
而柔嘉出生的时辰不清的事,也经由江平的嘴在贵女圈里叭叭地一说,彻底传开了。
如今暗地里全是在笑话她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柔嘉着恼,顾不上作妖。
照理来说,宝意现在应该是非常轻松才是,怎么会愁眉紧锁呢?
宝意听着冬雪的劝解,只对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这烦恼不是能跟旁人说的。
从公主府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思索该如何提醒父亲。
不让他去秋狩,就能直接避开那场祸患,可是要怎么说呢?
如果是直接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秋狩时他会在围场受伤,让他不要去,宁王多半会失笑,然后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对她说梦境不能当真。
若宝意举例佐证,自己的梦境是曾经应验过的,宁王不管信她几分,都会为了成元帝的安危去提前排查。
而宝意梦中那不听使唤的马,还有林子里断裂的围栏,肯定都是人为,一留意便能查到。
宝意手里的勺子轻轻地撞在白瓷碗上。
若是提前排查掉这个陷阱,那隐藏在幕后的人又会做出什么,就会变得不可控,她的梦境提醒也会完全失去先机。
现在,设下陷阱的人不知她有所察觉,这样的情况下,最好还是让一切按照原有的轨迹发生。
宝意有了决断,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先以梦境为由提醒父亲,然后再找个人暗中护住他。
这个护卫的人选,宝意也已经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意(放碗):决定是你了!
小白(揪叶子):??? 天边的云彩浸染霞光。
朝阳将宁王府后山的亭子也照成金色。
高处有风,吹动着亭中人的衣摆。
这人迹罕至的王府后山,就只有谢易行偶尔会来。
亭中的轮椅空着,素来坐在上面的人已经站起了身,在晨光中凭栏远眺。
亭子对面的大树上,白翊岚正坐在浓密的树荫间,手上捞着一只雪团似的猫儿。
雪球儿归了宝意,不被拘着,在府中来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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