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调转目光在这宴席中的北周群臣身上扫过,其中一些昨日就在花园中被他打败的,同他目光相触,都露出怒色来。
而像是宁王、镇国大将军,在目光与他相处的时候却是神色淡然。
大棋士收回目光,再次对成元帝拱手道:“昨日在听戏的间隙中,在下已经在花园中同陛下的臣子对弈过一番,未寻到敌手,心中实在是觉得可惜。陛下手下俊杰众多,像欧阳大人就令在下十分佩服,不知大周可还有擅长棋艺者,可与在下一战?”
此话一出,昨日被他挑衅过的那些大臣们就更是生气了。
昨天那样毫不留情,把他们个个都打瘸了也就算了,今天竟然在陛下面前,他还要这样光明正大地再来挑衅一次?真以为他们个个都像他一样,有个棋圣爹,把下棋当成毕生的事业来专注吗?
而且见他这样说完之后,目光就落在被他点到名的欧阳大人身上,显然是在等着欧阳大人去应战。
真是的,昨日那样输了之后,今天就要从这里来找回场子吗?
众人又跟着看向欧阳昭明。
可是他们这位欧阳大人,揣测圣意他在行,搜刮钱财他也在行,但是没听说过他在棋艺上面也有钻研的。
不过经过昨日那样一场绝地反杀,他们对欧阳昭明都有种莫名的信心。
此刻看着他就忍不住都想:万一呢?万一欧阳大人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棋士呢?
宝意今日的位置在三哥身旁,说到下棋,她所认识的人当中于此道上最有造诣、最有钻研的,就是三哥了。
她回想着上一世关于三哥的那些信息,想着他若是去接这大棋士的挑战,有没有三分胜算。
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相关的信息,她索性就直接问坐在身旁的本尊了:“三哥。”
“嗯?”听见妹妹的声音,谢易行调转目光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宝意小声道:“你若是去迎战这东狄的大棋士,能赢吗?”
谢易行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有些失笑。
他对宝意说:“三哥都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这么高大。”
宝意心想,你这样深藏不露,上辈子在那样的情境下,以那样的身体接管了宁王府,都可以支撑下来,现在下棋赢个东狄大棋士有什么可奇怪的?
谢嘉诩在旁听见了弟弟跟妹妹的交谈,也沉声道:“易行,你这些年日日钻研棋局,还能跟空闻大师那样的棋艺高手切磋,便上去同他一战,也叫他们知道我们大周不是无人。” 要说在想胜过大棋士,扳回一局的人当中,比谢嘉诩更急切的,应当没有。
他昨天败在这东狄大棋士手下,又见他们拿着书画做文章,给大周设局之后,回到宁王府就一夜没睡,都在钻研棋谱,复盘跟大棋士之间下的那几盘棋。
虽然知道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但宁王世子还是不愿认输,想要磨练棋艺,找机会一雪前耻。
熬了一夜的结果就是今日眼下都挂着硕大的青黑眼圈,还是沈怡君给他喝了提神的参汤,又以自己的胭脂水粉给他遮掩掉了黑眼圈和脸上的疲惫痕迹。
这样一来,他才得以精神饱满地参加宴席。
不至于叫人看出他昨天是因为输了棋局,所以回去一夜没睡。
听着大哥的话,宝意也期待地望着三哥。
尽管大哥跟妹妹都对自己寄予厚望,但谢易行还是没有打算就这么上去,只是说道:“我再看看。”
谢嘉诩有些丧气,但也不好强迫自己的弟弟前去迎战。
宝意在跟哥哥们说话的时候,还留了一只耳朵听欧阳昭明会怎么说。
只听他说道:“夏先生盛情,不过本官于此道上却是完全不感兴趣,这次是陪不了先生下棋了。”
见欧阳昭明不应战,大棋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若是欧阳昭明来应战,然后输在自己手下,那才是完美地回敬了此人昨日的撕画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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