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听见桑情闷哼一声。
她收回目光低头看去,只见她的眉心在往外渗出血珠,整个人抽搐了两下就没了气息。
一旁的欧阳昭明收回了手:“该问的都问完了,不必再留着了。”
他说着,对周围的手下做了个手势。
这些扮作仆从的监察院官员立刻散去,开始准备收拾东西撤离。
宝意没有说什么。
来山里救回了影七,又从桑情这里问出了这么多信息,都是意外之喜。
她收敛心神,刚想问欧阳昭明他们现在要去哪里,就听见空中飘来了一阵笛声。
“什么人在吹笛子?”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朝着笛声飘来的高处望去,却感到这笛声像是来自四面八方,让人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人在哪里吹奏。
“影七!”
影七的剑应声出鞘。
宝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欧阳昭明一把护到了身后。
谁家玉笛暗飞声。
世间有此笛声的只有一人。
欧阳昭明的神色从未像此刻这般凝重。
他提起了全副精神警戒,背脊像豹子一样绷直。
宝意听他对影七说:“带郡主先走。” “在那里!”
宝意一指她捕捉到的笛声方向。
众人见到月光照亮的山巅上,出现了三个身影。
为首的那人身形高大,手执玉笛,在月下吹奏出悠扬笛声。
他有着一张典型的东狄皇室面孔,黑发蓝眸,轮廓俊美,让宝意想起奔向皇都的月重阙。
但是,跟正值青年的月重阙不同,这个人的面容已经带上了岁月的印记。
他的两鬓微白,犹如沾染了霜雪,而所有见过东狄帝王的面容或者画像的人,对这张脸都不感到陌生。
这在雪夜出现在山巅之上,手持玉笛的男人,生得跟在皇都倒下的应天帝一模一样。
前任一品阁阁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贤王,在脱离自己曾经执掌半生的一品阁之后,他终于摘下了脸上的易容面具,以真容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这般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踪,也不掩饰面孔,叫人在这明亮的月光中一眼就认出他来。
而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人,对站在下方的众人来说也不陌生——那是跟着前任一品阁阁主一起消失的一品阁两大高手,五一、五二兄弟。
他们跟随贤王左右,就如同桑情跟勒坦跟随月重阙身旁。
欧阳昭明的目光落在贤王身上,当看清来人是谁以后,他背脊上紧绷的线条又放松了下来,那种掌控一切的轻松写意又回到了他身上。
“我当是谁。”宝意听他开口道,“原来是王爷。”
欧阳昭明站在战阵中,两手负于身后。
他仰着头,朝站在更高处的前任一品阁阁主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在异乡遇见故友。
他的声音在月夜中传出去极远,站在高处的贤王放下了笛子。
“欧阳大人。”贤王与他视线相交,唇边同样露出一个微笑,“虽没有与你正面接触过,但当年本王可是在你手上吃了个大亏。想你义父与本王做了一辈子的对手,不想他却先走一步,着实让人遗憾。”
“王爷何须遗憾?”
欧阳昭明似是诧异地挑了挑眉,说道,“山水有相逢,等来日到了泉下,王爷在底下寻一寻,义父他定然还会在下面等着再跟王爷一决高下。”
对他这般言语刺激,贤王不在意,他身边的两个高手也不在意。
他们今日在此,就是打算取了欧阳昭明的性命。
死人说什么,是没有意义的。
贤王叹息一声,眉宇间似有化不去的愁绪:“当日我听闻你潜入东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匆匆赶回皇都想见你一面,可是却发现贤侄你又走了。为了不留遗憾,才这样披星戴月地冒着风雪赶过来,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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