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意取出了信笺,再次展开,垂目看着上面的字迹。
信上的字迹还是她熟悉的,但是方才从平王的住所出来遇见的白翊岚,却已经是不同的样子了。
宝意捏着手中的纸,静坐在桌前。
白翊岚没有认出自己,以后她也不会主动和他相认。
她取出了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油灯,然后将手里的信重新放回信封里,凑到火苗上把它点着了,静静地看着它燃烧。
信烧完的时候,外面也响起了脚步声,刚刚离去的少女又回来了。
她一手端着洗好的水果,一手推门,一进来就闻到了烧焦的味道,于是问道:“谢姐姐,你在烧什么?”
“没什么。”宝意熄灭了油灯,坐在桌前看向她,说道,“以后直接叫我姐姐,不要带姓了。”
“好!”少女将这视作她对自己的亲近,眼睛一亮,“姐姐!”
宝意看着她走过来,递了个洗干净的梨给自己:“姐姐,我们现在做什么?”
伸手接过了这沾着水珠的梨,宝意开口道:“等。”接下来就是住在这城东的客栈,耐心等待王府再来人。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两日。
那认定揭下皇榜的黑衣女子是来骗人的太医们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他们在平王府守了两日,当天晚上王爷就发了一场热,身上渗出了许多乌黑的杂质。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就像酣睡一场之后睁开眼睛,脉搏、气色都变得同常人一般康健。
不过一日之功,就让一个人从垂死变得健康,太医们在心中惊异之际,也担忧这黑衣女子是用了什么虎狼之药激发王爷体内的潜能,以换取如今这般假象。
但是白迎霆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
对听了太医的话,同样显得有些担忧的王妃,他温声道:“并非如此,我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在夫君跟太医之间,王妃自然是相信他的话。
“那就好。”平王妃说着,忍不住抽泣一声,脸上却还带着笑容,“若是那位姑娘早些出现,王爷这些年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罪。”
太医们见状,有些灰溜溜地退到了外面,不过还是坚持要多观察一日,再下定论。
白迎霆笃定自己已经完全康复,对他们这些执着表示都随他们去了。
劫后余生,他现在的心境比从前更平和,他问面前的妻子:“那位姑娘现在是在何处?”
王妃坐在床边,轻声道:“那位姑娘没有在王府内住下,说是不自在。”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像这样隐世不出的能人异士,总是有些怪癖的。她现在就住在城东的客栈,王爷想见她,随时可以请她来。”
白迎霆望向外头,听着外面太医们还在说话,片刻之后才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妻子,说道:“就让太医院再观察一日,等他们都安了心再去将这位姑娘请过来吧,你亲自去。”
由王妃亲自去迎,这样才显得出他们的郑重。
王妃点头:“自当如此。”
于是在太医们的密切观察中,时间又过去了一日。
观白迎霆的起居饮食,太医们不得不承认,王爷确实是完全没问题了,于是纷纷提出要回宫值守,不大想再被那年轻姑娘当面打脸。
白迎霆明白他们的心思,只觉得好笑,但却不会多加阻拦。
而白翊岚在宫中事务堆积,昨日没有出来,今日见太医们回宫,听了他们的汇报,却是立刻就换了常服出宫,前往平王府。
一进王府,白翊岚就直奔兄长先前住的院子,可是等匆匆去到之后,却发现院子里只有下人在扫洒,屋子的门跟窗都开了,在彻底通风,便随手抓了个人来问:“王爷呢?”
“陛、陛下……”那在扫地的小厮猝不及防被抓住,一见问这话的是皇帝陛下,顿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王、王爷——”
“陛下!”在后面追了一路的王府总管这才追到了白翊岚身后,在白翊岚看向自己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陛下您可走得太快了……老奴一路都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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