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势,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哪怕是因为刚刚宝意起身为他们仗义执言解除了困境、甚至隐隐打了东狄人的脸而振奋的北周使团也委顿了下来。
若无人接话,衡阳郡主就要因为替他们说话而陷入困境了。
压迫他们大周的人能够如此嚣张,而伸手帮助他们的人却要陷入窘迫,这叫他们更加气愤也无力。
宝意脸上的神情依旧镇静,她留足了时间来等待。
若是此刻白翊岚接下东狄的话,那自然好;若他无法接,那也无妨,她还有应对。
她心中默数了三声,第三声落下之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宝意转头,却见平王妃在自己身旁站起了身,握着自己的手,与她并肩望向了东狄使臣:“我们南齐的郡主说话,站的自然是郡主的立场,代表的是她自己的意志。” 东狄使臣陷入沉吟。
平王妃这话既没有将南齐皇室与她分割开,又没有给那些紧张的南齐重臣们以南齐要跟东狄宣战的讯号,十分高明。
而宝意感到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和王妃指尖的力道,明白她与平王也是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心下越发安定。
“不错。”宝意重新看向那东狄使臣,“我今日所说的话,代表的自然是我自己,若几位大人无心查明国君之死的真相,只想以此为借口发兵北周,那多说无益。”
她转向平王妃,望着她美丽的面孔,“我该与阿姐辞行了。”
“辞行?”平王妃意外地道,“为何?你要去哪里?”
宝意道:“战事欲起,我虽不能阻止,却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会去边境,哪里需要医者,我就去哪里。”
北周使团中,谢嘉诩听身旁的同僚道:“这衡阳郡主真是不同!”
先前听她为北周出言三问东狄,已觉钦佩,此刻听她连皇都繁华都可舍弃,只到北周与东狄交战的边境去救人,心中更觉难寻。
谢嘉诩深有同感,同时又想道:“难怪平王妃会认她做义妹。”
平王妃已经猜到宝意不会在皇都久留,却没想到她要走得那么快,还是往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只摇头道:“这太危险了。”
“不错。”坐在席上的白迎霆终于开口了,他说道,“你若是独自去,叫你阿姐如何放心?到时少不得要派一队精兵去保护你,你需要什么,也还得有专人来皇都时时通传。”
“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皇兄皇嫂怕是整日都不得闲。”白翊岚说着,看向了那东狄四人,微笑道,“朕还是那句话,东狄跟北周之间若有什么误会,还是清除一下为好,不是非得要大动干戈。若是今日在朕这殿中谈不拢,不妨先回去与国君禀明,选个日子再来商谈。我大齐愿添为中间人,使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东狄使团听得他的话,已经清楚南齐就是在和稀泥。
东狄人个个面色不渝,为首的东狄使臣沉声道:“陛下可想好了,真的要插手我们东狄与北周之间的事?”
白翊岚道:“朕不过是同郡主一般,希望不要起战事。”
宝意听他说到自己,站在平王妃身畔朝着他看了一眼,却见他神色认真,“若是东狄执意为战,那朕就只能让诸位把昨日送来的礼物拿回去了。”
东狄使臣沉了脸——
这就是铁了心要插手!
他与身旁同伴一齐望着坐在上首的白翊岚,开口道:“陛下既执意如此,那些礼物也不必退还了,这场仗一定要打。”
他说着,目光在对面的北周使臣身上扫过,“南齐若执意相帮,那就战场上见吧!”
抛下这与北周、南齐同时开战无异的话语之后,这几人就敷衍地朝白翊岚拱手行了一礼,从殿中拂袖离去。
殿外守卫但要出手阻拦,可是坐在上首的白翊岚一抬手,守卫便放了他们出去,一路通行无阻,离开了南齐皇宫。
他们来赴宴,马车就停在宫门外。
四人上了马车,朝着他们下榻的方向驶去,心中依然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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