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月重阙:“南齐可是要与我们开战了?”
月重阙道:“不错。”
这次出使的结果无非就两种,要么南齐袖手旁观,要么跟北周联合,与他们对抗。
让人没有想到的只是南齐的态度,居然这么坚决。
他们东狄使团的人从派出去到回来,算算时间,竟是他们到南齐第二日,南齐就拒绝了他们提出的要求。
容嫣道:“二十万大军,他们就算联合起来也不过挡住我们一时,这场战争的结果根本没有悬念。”
一旦交战,这两个国家迟早要投降。
只是容嫣却始终觉得,这般用阳谋来达到目的,实在是太慢了,而且靠这样的方法打下了北周,也不见得她身旁的人会有多高兴。
容嫣想着,转过头去看着月重阙的侧脸。
他如今不再戴着面具,要将真正的脸藏于人前,而岳凌尘这位少年将军的影子,也早已在过往的时光中被人淡忘。
他现在就是东狄的摄政王,是要带领他们走出这片苦寒之地的人。
察觉到容嫣的视线,月重阙调转目光看向她,对她微微一笑:“怎么这般看我?”在侍女奉茶进来的时候,他亲手端了茶放到她面前,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
容嫣摇头:“只是觉得就这样同他们打,太便宜他们了。”
北周使团的人还在他们手上,这些人难道他不打算用起来吗?
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这种事情他们不需要在意。
容嫣端起茶杯,拂开上面的茶沫,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他们胜利了,史书上要怎么写,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吗?
月重阙没有说话,容嫣想用北周使团的人来坐实欧阳昭明的罪名,可她却不知道,其实将开战的理由安在欧阳昭明的头上,并非是他的决定。
那日他亲手射杀欧阳昭明之后,心中燃烧了这么多年的怒火就不再像从前那般高涨,甚至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丝空虚。
在回到东狄之后,他就不时会回想起宝意策马带着那身受数箭、气息断绝的人从自己面前逃走的画面。
如果不是东狄的扩张开始迈出了第一步,还有朝堂之上诸多事务要决断,月重阙觉得自己或许已经被空虚所淹没。
此刻驱动着他还在继续的,大多数时候只是前代先祖的夙愿。
不过容嫣既然提起,就代表她想去动一动他们,月重阙自然不会阻拦她,只说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得到他的允许,容嫣眼中生出一丝兴奋的光芒,在他这里稍坐了片刻之后就从王府中离开了。
上了马车,外头的雪仍旧在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但是这街道上一直有人在扫掉不断落下来的雪,路上也没有堆积太多的雪花。
马夫在车辕上拉着缰绳,拉车的骏马口鼻中喷出白色的水雾。
他听见从车厢里传来了声音,是公主吩咐:“去使馆。”
……
从东狄以上一任国君之死为由向北周宣战的那一日起,北周使团就被囚禁在皇都之中。
他们仍旧住在来访之时下榻的地方,只是现在门口有重兵把守,里面也有侍卫巡逻,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半步。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听着东狄人所提出的指控,人人都愤怒不已,想要与他们如今掌权的那位摄政王对峙,要他们还北周一个清白。
但这一切都是枉然,月重阙并不会来见他们。
这种生活令他们极为焦躁,一行人当中唯有谢易行的心态还如先前一般平静。
这里被封锁之后,大棋士不能进来,他便恢复了从前那般,自己与自己下棋。
东狄这样出昏招只说明了一件事,就是他们没有抓到宝意。
更有可能的是宝意现在跟欧阳昭明一起平安离开了东狄,既是如此,他便放心了许多,至于是被自己关在何处,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谢易行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窗外也有积雪从梅枝上滑落。
52书库推荐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