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一人连忙说道:“元帅若是用上醉清风,那我们的儿郎岂不是一样也会……”
“放心。”月重阙道,“这就是为什么今晚我要叫你们来。”
几人见他伸手从桌案下取出了另一个瓷瓶,对着他们说道,“这是醉清风的解药,三滴就可以化入一缸水,你们去让所有的将士都提前喝下。”
有毒药就有解药,只要提前服下,明日就不会中毒。
“是!”
其中一名将军上前双手接过了解药,松了一口气。
元帅并没有为了胜利而打算将他们东狄的儿郎也一起牺牲,太好了。
他们虽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但月重阙的感觉是何等敏锐,他们的一系列心理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对他们对自己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几十万人的错误认知,他没有纠正的打算,只是抬起了手挥了挥,让他们出去。
看几人对自己行了一礼,从帐中退了出去,月重阙回到桌案后坐下。
剩下的便是等明日了,即便是他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为自己的计策死在这里,宝意就更不可能。
“你这次还有什么手段,能够把这么多人的毒一下子化解?”
他就在这里等着,等她屈服,带着定海珠到自己面前来。
……
第二日一早,宝意洗漱后走出帐篷就感到风向变了,吹在脸上如同刀割。
小柔在她身后端着水盆走了出来,将水倒在了没有人往来的帐篷缝隙间,天气这样冷,水落地成冰,若是倒在门口结了冰,就会叫人滑倒摔跤。
倒完水之后,她回到宝意身边,问道:“阿姐在看什么?”
宝意道:“风变了。”
这是这两日来小柔第二次听到她说起风了。
小柔虽在南齐边境长大,没有脱离过春日的笼罩,即便过冬也是一片和煦,但是来北周这段时间,她已经适应了边境的酷寒和无尽的风雪。
少女的脸被冻成红色,她对宝意说道:“阿姐,这风是大了些,不过没什么影响。”
难不成那些东狄人还能御风而起,自上方朝着他们发动攻击,让他们无从抵抗吗?便是十二的偃甲机关也做不到这一点。
也是,宝意想道。
她听见号角吹响,见到整装待发的将士们从营中奔了出来,如同洪流,向着前方汇聚而去。
今日的战争拉开了帷幕,将士们怒吼道:“杀——!!!”
金铁交加,处处都有兵刃刺透肉体的声音。
在交战的最前方,甫一照面就被东狄人重伤的南齐士兵倒在地上,在对方狰狞地一刀劈向自己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却听见一声兵刃摩擦,那一刀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他睁开眼睛,见到一个北周士兵将那刀从自己面前格开,然后与这东狄人交战着打远了。
而另一个带着酒囊的北周将士则蹲在了他身边,从酒囊里倒出两粒冰珠送到他面前:“吃。”
见他的伤势严重,两粒冰珠可能止不住他的血,在喂过他冰珠之后,北周将士又再取出了止血的伤药一并送到了他嘴边,“吃下去。”
南齐士兵依言照做。
这些时日他们跟北周的士兵一起作战,虽然没有互相编入对方的队伍,住的营帐也是南北分开,但他们在战场上同生共死那么多回,早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齐人倒下,周人回护,周人倒下,齐人相助。
给他伤药的北周将士在暂时失去了战力的人身边陪了他片刻,警戒地应对着从各个方向来的冷刀冷箭。
直到听见自己救下来的这个年轻将士说了一声“我好了,谢过两位兄弟”,这才退后一步,伸手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的战友已经杀到更前面去了,他于是对这个自己救下来的南齐士兵说道:“你伤得重,别到前面去,你自己小心,我要过去接应我的兄弟了。”
“好。”南齐士兵点头,“你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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