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峥进屋后第一次皱眉:“母妃,潞州雨季将至,工部之人是去办正事,不是去春游。若真要找名长辈照顾儿子,儿子何不去芦州找二舅。”起码来回潞州的时候,都得经过芦州。
淑妃不依不饶:“你都能去呢,你小舅如何不能去?再者,你二舅身为守备,如何能轻易离开,怎么算都是你小舅便宜行事。”
谢峥:“……”说来说去就是要让小舅去沾光,还连小舅对此有何想法都不问上一句。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放下茶盏,冷声道,“若是母妃执意,儿子这就去为小舅请命,只是父皇会如何看待小舅,母妃就自己担待吧。”
淑妃愠怒,正待发作,谢峍忙扯了扯她袖子:“母妃,您不要生气嘛,带不带得了小舅,也不是哥说了算。”完了还拍马屁,“父皇最听您的话了,您去说,肯定比哥哥说好使。”
这话淑妃爱听。淑妃的脸色缓和不少:“也是,还是得我去说。”瞪了眼谢峥,“你这臭脸往你父皇面前一搁,好话都变得不动听了。”
只要不点他做事,谢峥压根不痛不痒。
淑妃气不打一处来:“整日摆着个——”
谢峍忙拽她:“母妃,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饿了。”
“哎呀,瞧我,把时辰都给忘了。”淑妃低呼一声,忙不迭转身吩咐玉容她们,“赶紧让厨房传膳,小孩子不禁饿,可别把人饿坏了。”
谢峥微哂,视线一转,对上谢峍的鬼脸,脸色微缓,心里忍不住暗叹了口气。
很快,晚饭便被呈了上来。
一如记忆中的每一顿,谢峥全程沉默寡言默默吃饭,淑妃不停地给胖墩谢峍夹菜添汤,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唠叨得犹如普通妇人——
当然,谢峥也没见过普通妇人的模样,也就这么一说罢了。
***
京城的谢峥食不下咽,远在芜县的祝圆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姨妈疼。
怪不得那位老大夫要给她开药,特么的真的太疼了!
上午吃过药后还好些,过了下午,这腹痛便开始逐步加剧。
偏偏老大夫特地留话,说她体质虚热实寒,又年纪小补过头,这药一天只能服用一次……也就是说,就算再疼,她也只能忍着。
饶是她成熟的内在年龄,也忍不住疼得直打滚,大热天的,她硬是疼出一身冷汗。
张静姝心疼得眼眶都红了,一边拿着帕子给她擦汗,一边着急着慌地让人弄汤婆子给她敷肚子。
刚下衙的祝修齐也急得让人去找大夫。
张静姝忍不住哭了:“你找大夫有什么用,上午大夫才刚走,已经明说了不能再服药,你再找他又有何用?”
“这帮庸医!”祝修齐眉峰紧皱,“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圆圆受苦?”
张静姝咬牙:“要不然,我带圆圆回京一趟吧。”
祝修齐怔住。
张静姝越想越靠谱,一抹眼泪,接着道:“银环留在这里伺候您,庭舟还得去书院,继续在这也无妨,庭方还小离不得我,我一块儿带上。等回京后,让大伯他们帮着找找好大夫,把圆圆身体调理好了再说。”
祝修齐听得皱眉,沉吟片刻,摇头:“不妥,回京一趟,得走上近二三十天,不说你们一行皆是妇人小孩的,单说圆圆,她这身体,若是在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我不放心。”
“不然怎么办?”张静姝摸着祝圆冰凉的手心,心疼不已道,“难不成就看着圆圆月月受苦吗?”
祝圆只是疼又不是聋了,听见俩夫妇说话,她艰难地爬坐起来,强挤出一抹笑意,道:“爹,娘,我没事,我就是看你们在这,跟你们撒撒娇呢。”她比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我一顿饭都能吃三碗,结实得很呢。”
好吧,祝家的碗都精致得很,说是三碗,加起来也不过以往一碗多的份量。
张静姝俩人看着她苍白的脸,更难受了。
张静姝摸摸她脑门:“知道了,圆圆最壮实了。”一副哄小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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