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又逃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凌傲，你真怂……”
这些话，这种语气，搁平常，她清醒的时候，是完全不可能对他说出口的。
但是此时，醉醺醺的她，涨红了小脸，不满地看着凌傲，一副气鼓鼓又委屈的模样。
凌傲动作顿住，回头看向她，幽黑的眸子里，一丝自嘲和戾气同时闪过。
“怂？”
“怕？”
他嗤笑一声，转身正面和她对视，眉宇间一片不屑和桀骜，语气散漫而幽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开始解剩下的衣扣。
刚刚已经被她解开三颗，他从第四颗开始，一颗接着一颗，慢慢地往下。
秋暖僵坐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凌傲，缓缓敞开的衣襟，宽厚结实的胸膛，紧致有型的腹肌，心跳倏地就乱了起来，脸红到脖子根，羞怯地别开了眼。
凌傲手上动作不停，直到脱下衬衫，随手扔在地上。
“秋暖。”
他突然喊她，然后在她视线看过来的瞬间，转身。
秋暖视线在他背部凝固，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惊呆了。
凌傲整个背上，伤痕遍布，颜色不一，凹凸不平的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几乎没有一点好皮肤……
半晌，凌傲转回身。
“怕了么？”
他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俯身拿起地板上的衣服，重新穿上。
秋暖突然从床上弹起来，踉跄着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哭着说：“我不怕，你疼不疼？” “我不怕， 你疼不疼？”
女孩扑进他的怀里，哭着问他。
出乎意料。
多少个辗转反侧的深夜，他想她想到彻夜难眠， 内心构想过无数种今晚这种场面， 他该如何铺垫， 如何让她做足心理准备， 如何平和地对她袒露自己丑陋的疤痕，甚至连如何应对女孩的反应， 他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结果，他却用了最糟糕的方式，直截了当，简单粗暴。
背对女孩的那几秒钟，他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心已死， 无论女孩做何反应，惊叫， 害怕，恐惧，恶心，避而远之， 落荒而逃， 他都算盘接受。
结果，女孩却说不怕，还问他疼不疼。
他用了最坏的方式面对她。
她却回以最好的结果给他。
“不疼。”
他轻抚她的背，安慰她。
最疼的时期早已过去。
最开始是生理上的疼痛，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以后， 他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忍受皮肤重生和撕裂的痛， 背部如火灼一般，片刻不得安宁。
然后是复健的痛。
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最痛的是失去和不得不放弃的痛。
痛彻心扉。
而为了她，他居然硬生生挺了过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隐忍到这种地步。
……
多梦的一夜。
秋暖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待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房间里早已一片透亮。
窗帘的隔光层已经拉开，只留下一层轻纱，过滤掉阳光的锋芒，在房间里留下一片温馨柔光。
她拍拍昏沉的脑袋，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凌傲的床上。
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起身，坐在床头，皱着眉头仔细回想——
她跑到凌傲家，喝了他家冰箱里的啤酒，然后缠着他……
是不是还接吻了？
秋暖手指在自己唇上按了按，果然感到一丝涨涨的疼痛。
还挺激烈？
她不禁轻轻笑出了声。
再往后回忆，她好像脱了凌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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