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加曼德中心学院的门走进来,又是一座长长的桥,阿加曼德这个城市似乎非常喜欢运用桥梁技术,桥在每个阿加曼德人的生活中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就像是承载着缘起和结束。
桥梁的两侧自然惯例都是雕塑,前辈们主动充当了解说员的工作,似乎每一组雕像都有点故事,大家都听得挺认真,但叶瑟薇距离有点远,什么也听不到。
她倒是也不着急,反而看了一眼墨菲斯:“你不好奇吗?”
“那些故事吗?”墨菲斯慢悠悠地走在她旁边:“不,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好奇的事情很少。”
叶瑟薇拉长音调“哦——”了一声,又听到墨菲斯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倒是确实有。
“你来阿加曼德……会上课吗?”叶瑟薇侧头看着他,男人的侧脸总是笼罩在阴影里也依然呈现出了一种近乎完美的英俊,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几乎可以看清他的睫毛翕动。
“上课啊。”墨菲斯像是思考一般重复了一遍这几个词:“也可以啊。”
这个回答怪模棱两可的,叶瑟薇也不好意思追问,她点了点头:“嗯……那,你是第一次来阿加曼德吗?”
墨菲斯摇头:“不是。”
“那你知道刚进入阿加曼德的时候,那些被砍去了头的神像是怎么回事吗?”叶瑟薇并不惊讶,只径直问道:“那个造型是有什么寓意,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哦,那个啊。”墨菲斯抬起一只手,在半空微微一动,叶瑟薇的面前就出现了那副她第一次见到墨菲斯之前、在那间房间的地面上见过的连载漫画最后一帧。
覆盖着绯红的画面上,举刀的神祇倒在血泊之中,背对着画面的万物之神浑身是血地站在这样的绯红地狱之中。
这样一边走一边看这种近乎辛秘的画面,有一种隐秘的禁忌快感,叶瑟薇惊惶地扫了一圈周围,却发现来往的人群并没有人注视这里,这才意识到墨菲斯大约有上特别魔法屏蔽了别人,这才重新向着那副画面投去了目光。
上次太仓促了,都没仔细看细节,这次叶瑟薇才看清,倒在血泊中的神祇形容各异,但唯一共同的特点就是——都被割了头。
与此同时,墨菲斯的声音轻快地响了起来:“他们背叛了神主,当然……都得死。”
——如果。
如果通用语的发音里,他们与祂们的区别更大一些,叶瑟薇一定能听出来此时此刻,墨菲斯带着恶意轻快的声音里,完全没有使用对神明的敬称,而像是说路边狗尾巴草一样,随意地用着普普通通的第三人称复数。
只可惜叶瑟薇沉浸在画面与记忆里那些雕塑被整齐割开的脖颈处,对此毫无所觉。
她注视了那副画面良久,有点恍惚又有点疑惑地看向墨菲斯:“那么,纵使是神祇……被砍头的话,也会死吗?” 就在叶瑟薇突然惊觉自己的问题或许不经意间又涉及了什么隐秘, 以为墨菲斯不会回答的时候, 男人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了起来。
“死亡从来都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墨菲斯勾了勾唇角:“人类的死亡都并非一定是终点,又何况神祇。如果一定要解释那些神像的话, 可以把这一切看作是一种仪式。”
叶瑟薇还等着他继续解释“仪式”的具体意义, 但墨菲斯显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在魔法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 叶瑟薇已经明白, 魔法直觉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 比如现在, 她敏锐地感觉到,关于这个问题的探讨对方暂时不会说更多,而她也不应当多问什么, 所以她很快截止了这个话题。
她将“仪式”这个词画了重点记住后,转而继续问了其他的问题:“所以……其实你是给所有从神魔之井跳下来的人都看过这幅画吗?”
墨菲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收回手指, 那副画随着他的动作碎裂成光点:“嗯。”
“那大家……都有什么反应?”叶瑟薇眨了眨眼。
“反应啊……”墨菲斯拉长音调,他古怪地勾了勾嘴角, 又重新向着虚空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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