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公交发动,他身旁都空无一人。
裴醒睁开眼,陈长宁坐在他斜前方的座位上,没有朝他这边看过来哪怕一眼。
裴醒重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车开的不快,路两旁的梧桐树会斑驳下阳光,影影绰绰地落在他的脸上,他没有如往常那样闭眼小憩,倒更像是在看着虚空处发愣。
陈长宁偶然侧目,循着眼角的余光看过去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才十岁的一个孩子,脸上竟然会有那种沉寂的落寞。
——她大约不该跟他计较的,跟一个无父无母的,这么小的孩子使气。
陈长宁随即又想起临走前赵岚英的话,想起裴醒在陈家无依无靠的情境,想起昨晚,裴醒那句极轻的,“要是有月亮就好了。”
他在传达他的无助和孤单,他想要一个寄托,或者说依赖。
陈长宁不知道他是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性格,又缺爱,又笨拙。
但是他这样喜怒无常,现在她脾气好尚且能容忍,要是日后长大了上学工作,估计也是人堆儿里最被看不惯的那一个。
她现在的心境就有点儿类似老母亲的那种,总想着冷他两天,教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然后稍微改改这脾性吧。
她收回思绪,看着窗外熟悉的站点。车停了,陈长宁无暇再多想什么,起身下车。
裴醒余光看见她下车,眼皮抖了抖,但终究没有侧目,尔后轻轻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说好的约定,因每周四换榜,所以明天周四不更,小天使们,周五见咯 这场莫名其妙的冷战来势汹汹且旷日持久。
很多次裴醒都以为陈长宁的冷落或许是他的错觉,因为温奶还是每天都有,每晚的蚊香也从不迟到,偶尔赵岚英一张嘴把不住门儿冷嘲热讽他时,她还是会找机会转移话题来保护他的尊严。
可是他们好几天没再说过话了。
那晚的“月亮”像一场梦,她也没再因为恐他冷了热了睡不着了来寻他说悄悄话,但裴醒知道,陈长宁只是在履行她之前对他许下的诺言,无关其他。
客厅电视柜上放的那半袋子青橘,赵岚英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法子,把它们和苹果放在一起,已经闷熟了。陈松世偶尔递给他的时候,他闻着和上次截然不同的橘香味儿,忽然又想起来那时候陈长宁塞给他的甜橘。
橘子还是甜的,心里却一点儿也不甜。
——所以说,他真的很烦这种突如其来的苦涩和失落。
尤其是这种情绪愈加频繁的时候。
裴醒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局面,他大约该跟她道个歉,但又想了想,只是当时冷淡地面对了她的一个招呼,要是道歉,以什么由头?
好像不管怎么说,都很拧巴。
但裴醒的纠结没持续多久,因为班上来了个转学生。转学生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来了没多久,就琢磨撺掇着班里其他人欺负裴醒。
上辈子,裴醒的人生中压根儿就没出现过这个人。
转学生叫段屿,家世好像很好的样子,白白瘦瘦的男孩儿,一脸桀骜不驯。转来第一天,就极狂傲地和老师顶撞起来。就在班里所有孩子都以为这个男孩儿完蛋了的时候,年级主任凑到老师跟前儿一阵私语,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好像就是打这时候开始,其他孩子们对他莫不畏惧,莫不崇拜。段屿很快收获了一帮“小弟”,一群小孩儿年龄不大,派头倒是足足的,四处惹是生非。
裴醒就是第一个被段屿盯上的倒霉鬼。
大约是因为班上其他男孩儿都追随他,只有裴醒清高孤傲地不以为然;也或许是某个早晨,段屿习惯性在裴醒面前颐指气使,而裴醒并未依言照做,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笑脸。
小孩子的恶意就是突如其来,毫不讲理。
起先是人类幼崽惯用的冷暴/力手段,段屿不知道私底下跟他的小喽啰们说了什么,原先偶尔还会和裴醒说两句话的同学,突然纷纷一致对外,矛头直指裴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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