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陈长宁一直没有再抬眼,怪就怪那本书的吸引力太大。
裴醒有些形容狼狈地出了陈长宁的房间,开门又关门的动作,都带了两分踉跄。
于是这天晚上他失眠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夜晚总是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毛病,也在少时被陈长宁一一抚/慰。而今这场不合时宜、不知深浅的单相思,再度让他体验了一把夜晚的难捱。
睁开眼,他满脑子都是那会儿她伏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闭上眼,又是这么些年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久远的东西最容易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被翻出来,他更加难眠。
裴醒最终还是掀了被子坐起来,本想着喝口水缓缓,结果开了灯,想见长宁的念头越发强烈起来。
像中了邪似的,他摸索着走到了陈长宁的房间门口。
门没锁,一拧门把,就推开了。
他没开灯,像个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床边。月光下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不过她始终没醒。
大概今天终于乖了一次,没有半夜打着电筒窝在被窝里偷偷看书。
可惜月亮没有从前亮了,否则他一定可以看清她的脸。
裴醒半蹲下/身子,心里的躁动其实已经压下去大半,他没有做什么逾距的,只是捉了她搭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
近距离来,他又嗅到当时那种熟悉的香味儿,这味道让他觉得安心。
长宁没多久半梦半醒地,嘤咛了两声,可能也感觉到旁边的异样,将将想睁眼,裴醒伸手过去,盖住她的眼皮,极柔地哄:“……睡吧……睡吧……”
于是小姑娘大约就以为只是一场梦,迷迷糊糊地沉了呼吸,终归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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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前,一中举办了一场夏季运动会,由高一学生自由参与。
这天正是炽热,上午第二节 大课间休息,广播里传出这则消息的时候,高一两栋楼几乎全都沸腾了。
运动会意味着玩乐和激增的体育课,是一年里仅有两次的盛会,而且老师非但不能阻止,偶尔还要腾出正课的时间给参赛的学生练习。
一班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还有男生高声欢呼着,起哄某个同学去报名参加,每个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陈长宁从梦里被欢呼声惊醒的时候,段屿刚从教室办公室回来。怀里抱了厚厚一摞的新书,从前门处经过陈长宁身侧。
她带着惺忪困意,听同桌陶姜热切地讲即将到来的运动会,抬头之际,正好撞上段屿的眼神。
不能说正好撞上吧,他好像真的盯上她了。
这让她无端想起家里电视上经常播放的,科普频道里的动物世界,盯紧猎物的毒蛇。
她刻意转过眼,不再看他。可不过须臾,陈长宁感觉到身旁落下阴影,再抬眼,段屿就站在她旁边。
“学委,刚才周老师说,让我借你的课本,划一下重点,我的都是新书,上面也没有记笔记。”他没有看陈长宁,径直对着陶姜说的。
陈长宁那个一向乖顺的小同桌一下子就红了脸,应下的声音都有点儿哆嗦,略带些羞怯,一本一本从抽屉里掏出了自己的课本,放在一起递给段屿。
陈长宁全程看着前方,懒得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儿。但段屿在接过陶姜的书时,胳膊在她面前扬过。分明一样的校服,一样年岁的男孩儿,陈长宁却在段屿身上闻到了和裴醒截然不同的味道。
是淡淡的薄荷烟味儿,凉苦,微涩。
她终于还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感觉到,立刻就移过视线,看向她。大概像是捉到了鸟儿的猫,肚里不饥,只想逗弄:
“陈长宁同学,你总是瞪我做什么?”
陈长宁心口抖了一下,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幺蛾子。陶姜已经低低地惊了一句,凑过来问:“段屿同学,你刚转来,就认识小宁了?”
段屿把刚接过的书和自己的摞在一起,闻言又看向陈长宁,嘴里却在回答陶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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