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明疏自信,谢无名绝没有背叛他的理由与可能。
可若是这样的话, 那谢阿沅为什么会不受他控制?
谢明疏面色青白, 脑中飞快思索着原因。
今天的局面来的太突然了,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倘若谢阿沅这个大魔头不为他所控的话……那他将要付出的代价将远远超出他的预估。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走上那一步。
五步开外, 阿满冷眼斜睇着他, 淡淡道:“二叔是不是在奇怪, 为什么我哥没有被你的蛊虫所惑,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丧心病狂地杀了三叔?”
“如此以来,二叔就又可以像当年一样,光明正大地把我们长房一家驱逐出族了, 且还能顺便解决掉三叔,从此以后,就再没人能跟你争夺谢氏了。”
她啧了啧嘴, 冷笑道:“二叔,这同样的伎俩呢,第一次用叫出其不意的小聪明,第二次用那就叫自以为是的大愚蠢了。二叔,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还带着笑意的眸子里寒更是意翻滚。
她扭头望向谢阿沅,道:“哥哥,满足一下二叔的好奇心呗?”
谢阿沅终于放下了支额的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冰晶盒。
就见冰晶盒里,一只白色小仓鼠瞪着猩红的绿豆眼,正在笼子里发了疯似得横冲乱撞。
谢明疏瞳孔一缩,蓦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蛊虫在这 只小仓鼠体内?!”
阿满点头道:“对啊。因为二叔说了,你这只蛊虫要在血肉之躯里才能苏醒么。所以我跟哥哥商量了一下,就拜托仓鼠兄受累代劳了。”
人是血肉之躯。
仓鼠也一样是血肉之躯。
蛊虫要的只是血肉之躯,却无所谓这俱血肉之躯是人又或是其他。
谢阿沅不受控的原因有了解释,谢明疏的眼睛也彻底红了,嘶声吼道:“谢无名!!”
能把他的底牌翻的如此透彻的,只有一种解释:他身边有内鬼!
而知道他计划的只有谢无名一人!
纸片人一样消薄的谢无名从阴影中缓慢走出,神情木然,无波无澜。
与他面前表情狰狞的谢明疏刚好形成了鲜明对比。
谢明疏双目赤红地望着他 ,不敢置信道:“为什么要背叛我!谢无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叛徒!”
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谢无名一惯无波澜的脸上忽然巨浪翻涌,蓦地仰天大笑起来,直笑的眼中水光盈盈,这才双臂一振,衣衫迸裂开来,露出男子瘦瘠但却精壮的上身。
跟他面部肤色一样,他身上的肤色也白的吓人,仿佛没有血色般。
但也正因为太白了,所以那些伤疤才显得格外醒目瘆人。
密密麻麻的伤疤,纵横交错的伤疤,遍布了谢无名整个前胸,像副被拿笔乱画一通的画,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只能通过伤疤色泽的深浅来判断,这些伤疤并非一次形成,而是长年累月积攒而成。
众人都被这可怖的一幕惊的倒抽口凉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明明不忍看,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移不开。
一双又一双眼睛,全都盯着谢无名。
就连谢明疏瞳孔也忍不住缩了缩,戒备地望着他,喝问道:“你做什么?!”
谢无名朝他森然一笑,忽然用指尖对准自己胸口,一划。
薄薄一片指甲,像把锋利的刀子,所过之处,血水涌出。
本就伤痕累累的胸口,又添新伤一道。
众人再次惊的瞪圆了眼,一个个看怪物似得看着谢无名——原来那些令人看了头皮发麻的伤疤,竟是如此而来的吗!
谢无名似乎还显众人受到的刺激不够,手指探进划开的肌肤里,从血淋淋的肉里拽出了一根细细的管状物,然后拧开,从里面扯出了一条雪白的绢布。
抖开一看,绢布之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红色小字。
阿满眼力好,一眼就分辨出那绢布上的秀丽小字,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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