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这样呢?
小六子心中着急起来,生怕阿满再真被众人赶走了,又或是一生气撒手不管了。
他看向李卓然,焦急道:“老爷,外面那些人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说小大师呢?他们这样万一再把小大师气走了怎么办?小大师很厉害的!真的!”
当即将他刚才被符篆控制住时的感觉细细讲给李卓然听。
李卓然正挽着袖子将锅里的粥往木盆里舀,闻言,安慰他道:“别急别急,我这就出去跟大家伙解释清楚。”抬手抹了把汗,道:“小六,先把这盆粥搬出去分给大家伙。”
小六子哎了声。
李卓然站在他身后,叮嘱道:“小心点,这一大盆粥重量可不轻。”
小六子又哎了声,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道:“老爷放心,小的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好力气。”
说完,弯腰去搬木盆。
然而他双手才刚摸住木盆边沿,忽见一条蛇正盘在木盆旁边。
那蛇扁平的三角形蛇头高高昂起,正吐着蛇芯森冷地盯着他看,他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一头扎进了装满热粥的木盆里。
李卓然正抬袖擦汗,听见动静,放下袖子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叫道:“小六!小六!”忙一把将小六子捞了出来,又放开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那!”
这一声喊震天响,外面的吵闹声一下子就静止了,众人纷纷探头往里瞧,待看清里面的情形,皆都吓得倒抽了口凉气。
就见小六子整张脸像被油炸过似得,红的吓人。
紧接着又鼓起一个又一个硕大的水晶泡,很快就密密麻麻挤满了整张脸。
李卓然架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小六子,冲吓傻了的众人吼道:“快叫张大夫过来!”
急的额上青筋直冒,再不复平日的优雅从容。
众人让他这么一吼,反应过来,忙去请张大夫。
张大夫就是隔壁德善堂的坐堂大夫,李卓然刚才那一嗓子才吼出去,他人已经起身往这边来了,见此情形脸色瞬时凝重起来,忙让人将昏死过去的小六子抬到隔壁德善堂救治。
然而小六子又是被毒蛇咬又是被滚粥烫的,哪还救得回来?抬过去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咽了气。
李卓然自责道:“都怪我,我刚才应该帮他一块儿抬的,这样他也不至于……唉!”双手抱住脑袋,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 众人也都缄默不语。
有心软的妇人捂着嘴嘤嘤抽泣。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说死就死了,要说他们一点儿感触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人非草木,谁又能真无情?
李卓然更是自责不已。
唯有张大夫一脸平静淡然。
非他无情,实在是他身为一名大夫,这种生生死死的离别,他经历的太多多太多了。如果每死一个病人他都要哭天抹地伤心难过,恐怕他坟头草都半人高了。
哪还能活到现在儿孙满堂。
他像一块长年被雨水冲刷的顽石,最外面那层柔.软的石屑早被冲刷没了,只剩下又冷又硬的石芯。
老大夫木着脸抖开一件旧袍子,盖住了小六那张被烫的面目全非的脸,然后又安慰李卓然:“老爷别自责了,这事不能怨你。”
若不是突然冒出一条蛇,小六子不会吓的一头扎进装满热粥的木盆里;若没有一头扎进粥盆里,兴许就不会被蛇咬;若没被蛇咬……也就不会死了。
老大夫认为,真正要了小六性命的,不是那盆热粥外,而是那条毒蛇。
总之,这都是意外。
环环相扣下的意外。
李卓然道:“我也知道这是个意外,可是……我就是控制在不的很难过,小六他还那么年轻,他前两天还跟我他就要成亲了,让我给他两天假……”
李卓然眼眶发红,望着被旧衣服蒙住脸、再也无法睁开眼站起来掀新娘盖头的小六,喃喃道:“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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