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睡着了。
“前世”松了口气,大概太舒服了吧,不小心就睡着了。
以师尊这个修为,泡澡还能睡着,不知为何,“前世”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俯下|身,贴近陆万闲脸畔。
师尊好像睡的很舒服,梦里都在若有若无的笑。是因为自己回来了么?
“前世”虽然很想让时间停住,静静沉溺在此刻的温馨之中,但是在水里睡着不是什么好习惯,他轻声叫唤:“师尊,起来了,师尊?”
陆万闲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
“师尊,去床上睡吧,嗯?”“前世”放低了声音,十分温柔地说,像哄小孩子一般。
陆万闲皱了皱眉,仍然懒洋洋的,没有醒过来,脑袋一偏,换了一边脸颊枕着,躲开“前世”嗡嗡的骚扰。
“前世”有些无措,师尊竟然能睡得这么沉,如果强行叫醒他,也不是不行,但肯定会吓人一跳,对身体不好;如果把师尊从水里弄出来,又未免太过唐突,而且……
“前世”的目光像被烫了一下,立刻从水面上收回来,他犹豫再三,伸手隔空取来一件棉质的中衣,小心地托着睡着的人的肋下,将他从水里抱出来,光滑细腻的肌肤隔着薄薄一层赤衣弟子服,抵在自己怀中,“前世”只觉心跳快要蹦出腔子来,他飞快地抖开中衣,将人一裹,横抱起来放进床里。
陆万闲昏沉沉地往旁边一歪,头枕到一处微微隆起的肉垫上,只觉得十分舒服,也就不再移动。“前世”低眉看向主动倒进自己怀里的师尊,不由得又放轻了些手脚,小心地控制火灵烘干这躯体上的湿气,又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和后颈,将他挪到垫子上,随即挽起湿漉漉的长发,松松卷在手中,慢慢烘干。
冬日的阳光顺着窗棂洒落在床榻上,暖暖地晕开一片明亮的格子,一半落在枕上,细细描摹着沉睡中安然的眉眼,一半落在床边,乌黑的长发柔顺地铺开,一缕尾梢握在床边俊美青年的手里。
这幅景象仿佛凝固成永恒,刺入半空中漂浮的秦炽羽眼中。
秦炽羽飘出室外,望着屋顶上反光的积雪。
这回忆云什么时候结束?
他不想再看了,真的看够了。
虽然“前世”倒霉的时候,他是挺同情他的,但是“前世”运气好起来之后,却要比他幸福得多,眼看着陆仙长毫无防备地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睡着,即便另一个男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秦炽羽也无法忍受这种心理憋火的感觉。
越是憋火,就越无法代入“前世”,秦炽羽只能飘着,无力改变这一切,他的参与感越来越弱,自然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眼前的白雪连成一片,突然开始扭曲浮动,周遭的景象逐渐虚化,化成一片片白雾。
秦炽羽心头一松,这是回忆云散开了,这次,他可以出去了吧?
“你听说了吗?”
“那秦炽羽又去大闹悬壶院,说医修给他开的方子有问题。”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秦炽羽耳边响起,他努力想摒除这些杂音,这些杂音却一个劲儿往他耳朵里钻。
“泰和大师都惊动了,亲自去东明山看诊呢。”
“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不是听说都是最贵的药方吗?”
“最贵的药方开错了也是害人啊,那东明山的陆长老,好好的分神期大能,自从吃了他们家开的药,每日昏睡不醒……”
秦炽羽悚然一惊,眼前白雾散开,就见一个人来人往的屋子呈现在自己面前,他漂浮在高处,将屋中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是东明山庄后院,陆万闲的卧房。此时屋内,陆万闲坐在床头,背后垫着软垫,看起来有些疲倦,手搭在床沿的药枕上。
泰和大师闭着眼睛,给他诊脉。周围则是一群拎着药箱的医修,随时等候差遣。那医修问渠也在其中,额上沁出涔涔的汗珠,亮闪闪的反光。
床脚立着两人,前面站着的是韩惜见,神色有些焦虑,后面则是“前世”,目光里透出火气,只是碍于泰和大师正在诊疗,故而暂时隐忍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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