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羊妖应该是看到障眼法了,所以才没头没尾地和“前世”说了句辩解的话,以它低微的修为,肯定是没看到自己。
只是如今形势不妙,“前世”反应过激,明显是不打算和他回去,眼下又被魔尊叫走,也不知如何掩饰一身魔功消失的事。到底是留下来等他回来,还是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固然稳妥,但若是“前世”因为自己而遭到魔尊的伤害,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陆万闲越想越担忧,起身便要下床,谁知牵连到颈间咬伤,疼得他轻嘶一声,伸手去按,竟湿湿黏黏一片血迹,可见咬得多狠:“这狗崽子……” “前世”在前面走,秦炽羽的灵体在后面飘,时不时隔空对着他的后脑勺抡拳头,然而相隔两世,并不能打中“前世”。
“前世”确实是个白眼狼,十成十的。
他都舍不得陆仙长受一点小伤,“前世”却胆敢把陆仙长的脖子咬破流血。
当时那场面太过冲击,以至于秦炽羽以为“前世”要行不轨之事,差点就爆炸了,而今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若是魔尊能把“前世”就地正法了也好,现在秦炽羽不管什么正邪不两立,眼下最讨厌的就是“前世”。
“前世”进了魔尊的偏殿,在门前稍微停留了一阵,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仪容,确定脸上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又拿出一种臭烘烘的叶子在身上熏了熏,把不该有的气味遮掉。
忽然,他的目光定在镜中自己的嘴唇上,一缕血色透出来,实在是要命的纰漏,“前世”用拇指缓缓抹去血迹,镜中的人脸色阴沉,更像嗜血邪恶的妖魔。
“前世”走进偏殿,阴沉的光线从偏殿顶端的气窗漏下来,照亮层层叠叠的鱼皮顶棚,将空气中乱舞的尘埃亦照的分明。唯独那偏殿深处,古怪的神魔像之下,魔尊的宝座隐藏在黑暗里。
秦炽羽头一次进入魔域的中枢,魔息弥漫的地方,他忍不住左右环顾起来。
“前世”径直走到魔尊宝座之下,单膝跪地,向魔尊行礼。
秦炽羽抬头看向那黑黢黢的宝座,只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形轮廓,不知为何,他本能地感到熟悉。只见“前世”走近宝座,与宝座上的黑影交流,阴影里伸出一只老皱的手,就像北海深处的玄蛇皮一般丑陋。
那只手攥住了“前世”的披风,一边同“前世”吩咐事情,一边缓慢地把指缝间的赤红披风团成团。
“前世”听完魔尊的吩咐,拱手告辞,刚退出一步,便停住了。他低下头,看见那只正攥着他披风的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恰好天窗的光照亮“前世”的脸庞,秦炽羽分明看见,“前世”眼中的神情是厌恶的。
“前世”忍耐着,低下头,又在魔尊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只老皱的手,终于放开了他的披风——改为捏住他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划过他淡色的嘴唇。
这一瞥实在太过恶心,秦炽羽哆嗦了一下,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
“呵呵,好,恢复了就好,你先下去吧。”魔尊漫不经心地笑着说,“至于天命石的事,不着急,不着急,等你魔功大成,本尊自然祝你一臂之力。”
天命石?
秦炽羽好像在哪里听过。
“前世”一欠身,向后退去,退到台阶下,干脆地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秦炽羽飘在“前世”后面,一边思索着天命石:“对了!”他猛然想起来在哪儿听过,是在虞渊内,玄天教主迫于压力,告诉“前世”说魔尊有一块天命石,可以帮人脱胎换骨,即便魔修,也能洗成清清白白的道修。
不过,听魔尊这口气,应是和“前世”定下了契约,约定“前世”修魔,魔功大成之后,再帮他洗白。
魔尊是邪魔的首领,诡计多端,多半是以此要挟“前世”,让“前世”听他号令。
而今陆仙长用自身功法,替“前世”洗髓了,自然用不着魔尊再多此一举。只是“前世”似乎并不乐意。
两种方法虽然都是洗白,但陆仙长的方法是退回原初,老老实实再修炼一遍,魔尊的方法却是先练到顶级,再行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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