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头疼了?”秦炽羽有些担忧地问,双手覆上他的耳畔,拇指轻柔地打着旋替他按压穴位,从耳前鬓角处,一直按到前额。
陆万闲感到头疼稍微缓解了一些,脸畔的手掌触感却又明晰起来,秦炽羽认真地给他按着头,两人面对面站着,却有种秦炽羽捧着他的脸……的暧昧感。
陆万闲仔细地打量着咫尺之间的脸庞,他微微扬起脸,目光细细描摹着秦炽羽的相貌,秦炽羽的表情那般认真,好像是在捧着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记忆如同走马灯般划过眼前,许多种互相排斥的感情翻滚在心间,喜悦的、悲伤的、愤怒的、忧伤的……撕扯着五脏六腑,渗透进经脉血液,连手指末梢都在发麻,浑身的力气为了抵御这奔涌而至的回忆海洋而飞快耗尽,连腿都开始颤抖,好像赶了几百里路,再往前迈一步就会皲裂成飞灰。
陆万闲下意识抓住了秦炽羽的衣角,来稳住平衡。
可是,回忆中泼洒在脸上的热血,却让他不敢伸手。
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肯原谅秦炽羽。
听人述说那些故事,比起自己亲身经历,不足万一,所有的回忆交叠在一起,才填充起某一次抉择背后的全部理由,看来顽固坚持,实则是害怕逃避。
“陆仙长,你……怎么了?”秦炽羽的手掌停下来,从陆万闲耳边缓缓落下,他的眼中显出惊慌之色。
“无妨,快些启动法阵吧。”陆万闲轻声说。
秦炽羽却捻起陆万闲耳边的青丝,将它别在雪白的耳朵背后,他的手停留在陆万闲的耳垂下,温热的感觉隔着空气依然能体会到,接着,那只手顺着耳后的细薄发丝,一层层深入,直到五指都埋进流缎一般的长发之间。
陆万闲扬眉,疑惑地望着秦炽羽。
“陆仙长,你是不是……”秦炽羽说到一半,垂下眼眸,敛去目光中复杂的感情,“想起来了?”
陆万闲微微一僵,秦炽羽怎么发现的?他意识到什么,问道:“雷殛纹又长大了么?”
秦炽羽睫毛剧烈震颤,他猛然抬眼,盯着陆万闲脸上,陆万闲不知道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只是看到秦炽羽眼中灼烈沉郁的情感,仿佛是痛恨又含着怜惜,想必那雷殛纹已经蔓延上来了吧,陆万闲不由得轻哂一声,转开目光,他真的不觉得怎样,容颜不过是虚像,若是会吓到人,那就遮起来好了。
谁知,一个炽热而轻微的吻落在陆万闲眉心,沿着眉骨的方向,热雨般落下来,一直吻到眼角,稍稍停住。
陆万闲愕然地瞪着眼前放大的下颌和颈项。
他看到秦炽羽的喉结在动,随着转过头的动作,牵动颈间的肌肉变化,流畅的线条一直绷紧,另一端没入微微敞开的领口。
秦炽羽侧过头来,亲吻着陆万闲的太阳穴,一直到鬓角、耳根、颌骨下柔软的凹陷。
陆万闲感到后背都绷成了一条直线,肩胛骨中间甚至有酸麻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去碰秦炽羽的那只手,现在正死死地攥着秦炽羽的胳膊。
热血“轰”地上头,连眼眶都在发烫,陆万闲晕晕乎乎地站着,等到秦炽羽直起身子,他还没回过神。
“陆仙长,我们启动法阵吧。”秦炽羽低声说道,他已经很好地把感情收敛起来。
陆万闲这时才抬手摸了摸脸,约莫是雷殛纹蔓延到了脸上,此时他大约有点吓人吧,本来他不在意的,可是,秦炽羽看起来有点在意,也是,任谁脸上长了奇奇怪怪的黑色纹路,都不容易被忽视。
“或者让我再亲你一次。”秦炽羽揉了揉陆万闲的耳朵。
陆万闲再一次体会到了热血上头的感受。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比他高出半头的青年,什么时候,秦炽羽学会说这种话了,是不是萧百画教他的?等等,秦炽羽对他是那种感情吗?那为什么忍心死在他面前?还让他分什么该死的遗产?过了那么久、那么久才回来——
为什么就那么放心,他会等他呢?
就那么自信,他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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