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嗅到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反手扶住商仪,摸到一手的粘稠。她这才发现,商仪的衣袍全被血浸透了。
“云舒,你受伤了?”江舟的脸变得煞白,身子不住微微发颤,想抱一抱商仪,又怕太近弄痛她了。
“是谁伤了你?痛不痛?我有药,我……”
江舟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一边说一边掉泪,把身上的灵力渡给商仪,灵力进入她的体内,修复她残破像风中残絮的经脉,好在江舟身上灵力似乎从未有枯竭的时候,能让她这样不要命似的渡给另一个人。
商仪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
江舟没有听清,倾身靠过去,“云舒,你说什么?”
商仪极轻地说:“侯爷,我心慕你。”
江舟瞪大眼睛,像是不明白一样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云舒,你说什么?你唤我什么?”
但商仪没有力气再说话。
苍白的唇微微颤了颤,忽然她眼神一紧,用力把江舟推开。
一道残剑飞过,贯穿她的腹部,把她半身钉在桃树上。瞬间又有汩汩的血从伤口涌了出来。
商仪眼皮渐渐沉下来,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江舟遽然睁大眼睛,脸色比商仪还要白,扭头往后看。
一截烧焦的木头杵在她身后。
天光乍亮,还带点蒙蒙的晦暗。江舟无法认出这是什么个东西,灼得焦黑,似有人形……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会是执教吧?
就是执教伤的云舒?
她站起身,红色的衣袖飘扬,脸上没有表情。
无论是谁,敢把云舒伤成这个样子……都得死。
江舟身上没有剑,便折下一枝桃枝,一片树叶飘落,悠悠荡荡,还未至地面时,江舟的木剑已经到桐酒眼前。
金色的莲花开了复败,已显颓色。
几个刹那,她们之间已过百招,后山只见金色的灵气像蒙蒙水雾漫开,盖住整片山坡,因为灵力蕴养,桃树竟违反天时,抽条开花,一树灿灿的花朵被剑风吹得七零八落。
商仪坐在桃树下,鲜血自身下蔓开,桃花落在她的肩头。
又是几个刹那,江舟竭力一拼,奈何桐酒就像打不死的一样,是了,她本来就是一截木头。忽然桐酒飘出数步之外往后看。
那座破庙,竟燃起烈火。
桐酒没有选择缠斗,几个纵跃往山上奔去,只剩半截的执教服被高高吹起。江舟手里的树枝跌在地上,她半跪在地,含泪望着商仪,不敢更近一步,小声唤道:“云舒?”
“云舒,”她把灵力不要命一样渡过去,灵力进入以后就像进了无底深渊,得不到一点回应。江舟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哽咽着说:“我再也不朝你发脾气了,也不任性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乖乖的,云舒,你理理我。”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就是江晚照,也是逆命侯啊,你是我的人,上辈子我们是道侣,这辈子,你也要八抬大轿来娶我的。不许丢下我,不许……”
她心里打定主意,要是商仪离开,大不了随她去了就是。
要是没有云舒,这人间空荡荡的还有什么意思。
正当心灰意冷之际,商仪的眼皮抬了抬,断断续续道:“舟舟……偃术……”
江舟明白她的意思,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边哭一边说:“云舒,我不行的,我不会。”
偃术有起死回生之效,储物囊里也有许多上课剩余的材料。
可是她压根没有好好上过几节课,仅做好的两三个偃甲还是云舒帮她做成的。
江舟想回到过去打死那个不好好听课的自己。
商仪轻轻笑了笑,黑眼睛像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我信你,侯爷。”
江舟哭得梨花带雨,颤巍巍地把偃甲材料拿出来,几瓶空了的丹药早就全数倒在商仪伤处,空荡的瓶子一并被她惶急中翻出来,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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