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仪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往日她与道侣日日相对,却咫尺天涯,她从未探究过舟舟的内心,从未尝试了解过她,也没有做过一个道侣应该做的事,没有站在身后支持她。
逆命侯总是万夫所指,孑然一身。
广寒君总是光风霁月,万民信服。
后来的无数次,她曾想过,如果自己放低姿态,如果自己不在意世人流言,如果自己在张府中,不是先出声质问,而是多问一句为什么。
一切是不是有了不同。
那一生唯一一次的心动,终究是被她自己断送了。
商仪握住少女细嫩的手,心想,她或许是个好的臣子、表率,到后来,是一个好的君王。
但却不是一个好的道侣。
目光落在江舟沉睡的面容上,心倏地软了,屏住呼吸,悄悄亲上她的额头。
所幸,你又重回我的身边。 刚到卯时,江舟就睁开了眼睛,伸手一摸,身侧竹席已经凉了。
云舒这么早醒来了?
她坐起来,听到了窗外刷刷的练刀声,忍不住拔出剑,想出去和商仪比划几招。
但穿戴整齐走出时,商仪已经不再练刀,站在屋顶上,眺望远处的大海。
海面上,红日初露,天光微曦。
江舟笑起来:“云舒,你起这么早呀!”
商仪望向她,眼神柔和,“恩,昨晚睡得怎么样?”
江舟:“我一向睡得好,无梦到天明,倒是你,没睡多久吧。”
商仪淡淡道:“习惯了。”
她面色苍白,神情隐有疲倦,低头把银色链刀缠好,收入袖中。
在前世漫长的等待中,她早已习惯了整宿无眠。
“对了,我们今日早点去学子会吧。”以防桐酒像昨日一样,拖课。
江舟:“好!”
商仪微微勾了勾唇,少女红衣烈烈,像是初生的红日,永远这么朝气蓬勃。
亭台楼阁沐浴在微曦的晨光中。
水面微澜,升起一层淡淡迷雾,阳光与雾气交织,铺成一片霓霞。
学子会的门半掩着,里面有几人搬动书卷,处理昨日遗留的事务。
时辰还早,这里仍沉在静谧中。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抱歉,现在还不办事,请等一个时辰再来吧。”
江舟与商仪对视一眼,心中俱是叹气。若寻常学子,再等一个时辰,或者用午休时间来把事办了便可,但她们课业繁重,还有两位拖堂成习惯的执教,清晨这几刻钟,是她们唯一能挤出来的时间。
江舟把门推开,伸进一个脑袋。
一名学子会成员当即喝道:“不是说了再等一个时辰吗?现在我们不干活!”
商仪面色冷凝,想拉着江舟离开。
但那坐在案前的青年抬起头,诧然道:“师妹,怎么是你?”
先前呵斥之人迟疑地问:“副会长,你认识她?”
张循没有理他,放下笔,对江舟道:“进来吧,有什么事吗?”
江舟心想,果然认识人好办事,就向张循说明来意。
张循思忖一会,翻开玉简,笑道:“刚好有剩的,慈幼坊……”他轻声念这三个字,眼睛眯起,“这个地方,你们还是不要去吧。”
江舟表示不解:“为何?”
张循把玉简合起,“从前也有许多师弟师妹争着去这个地方,没做几日就回来了,那里面的孩子不同寻常,干的活也十分劳累。如果你们只想混混学分,还是不要选这项,去了几次就放弃,会伤了孩子的心。”
江舟问:“不同寻常?”
张循点头,面色沉重:“简单来说,他们虽已长大,但心智能如稚儿,有些格外调皮,有些不便沟通,也还有些孩子,面貌上异于常人,令人望而生却。总之,此事劳心劳力,你们多考虑一下吧,若真想要学分,可以去曲掌院那儿拿到扫藏书阁的差事,这活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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