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牵住商仪的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商仪:“……”这么理直气壮做坏事, 真的可以吗?
但江舟表示, 非常可以,给祁梅驿下绊子, 怎么能叫做坏事呢,明明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江舟半拖半拉, 把商仪拽到仙人眠楼下,找了得以观察全局又不至于被人发现的好位置, 美其名曰看戏。
商仪问:“如果掌院没来呢?”
江舟愣了下,完全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但她旋而又肯定道:“掌院肯定会来的!”她轻轻哼了声:“她很宠我的!”
仙人眠的芭蕉树下,两人靠树而坐,面前还有几盘小食。
等到月上中霄,银盘里的瓜果吃得七七八八, 曲九畹还是没来。
商仪不想打击舟舟信心,试探性问:“要不你先回去?我去楼上找她。”
江舟忙拉紧她:“不许找她,你等等!掌院一定会来的!”
商仪叹气:“那人在楼上苦等我,这样总归不好, 至少我也该去和她说一下。”
“不许去!”江舟半抱住她的腰, “去了你就不会回来了!”
祁梅驿舌灿莲花, 总是可以轻易说服别人。
这件事甚至不需要说服,只需把利害摆出来,大人们总会做出最适宜的那个选择。
江舟却不是那种懂得趋利避害的大人, 行事更多依靠于本能与直觉。她像是永远停留在少年时,年少又鲜活,意气风华又横冲直撞,不计后果不顾代价,说她傻也对,说她真也对。
她撒泼无赖:“不许你去!”
十多年前,云梦泽白雾茫茫,湖光潋滟。
小小的江舟被江旬牵着,目送自己的青梅坐上马车,一去千里从此不返。
如今回不到幼时,但她至少可以抱住商仪,不管不顾挽留住她,再也不去昆吾了。
商仪无奈:“舟舟……”
江舟下巴靠在她肩头,“嘘,掌院来了。”
仙人眠门口,曲九畹从花树下走来,一身素色学袍,黑发用木簪半挽。
“舟舟?”她蹙眉,好像察觉到不对。
坐在二楼的人听见声音,推开花窗,往下看来,两人对视,皆有些痴愣。
过了会,曲九畹才回神,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等等,”祁梅驿来不及下楼,手撑住栏杆,一跃而下,着地时膝盖弯了弯,又迅速挺直,快步赶上前,跟在女人身后,“小九,你怎么来了?”
曲九畹:“不是找你。”
祁梅驿笑笑:“是来找红袖吗,我刚刚问了,她没在这。”
眼见两人就要走出仙人眠,江舟心里着急,这要是走出去,自己可就看不到了。
幸亏曲九畹闻言转身,上下打量面前女人,嘴角上挑,“原来你还记得红袖。”
祁梅驿苦笑:“当然记得,你把我想得太……在你心里,我会连红袖都忘了吗?”
“昆吾那么好,忘记几个故人也没什么,我们都能理解。”曲九畹耸肩,见她走近,退了几步,“不要过来,你一靠近我,我就闻见昆吾的味道,臭。”
江舟:“哇。”
没想到一向和和气气的掌院,忽然变成一只牙尖嘴利的小刺猬。
祁梅驿只是温柔笑着,包容她的所有。
曲九畹看了她这模样一眼,忽然说不出什么话。
十多年前,她们一起在无涯求学。
曲九畹曾家境良好,后来种种原因,导致跌落尘埃里,看惯人情冷暖。那时她十多岁,是最敏感尖锐的时候,自卑与自傲聚在她身上,糅杂成尖刺,阻绝别人的好意。
她比所有人都要努力,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好向天下证明:就算跌落尘埃里,就算我一无所有,我也能重新站起来,站到最高的地方,没有人能压折我的脊梁。
现在的曲九畹自然不会像年少时那样敏感自卑。
她可以轻描淡写丢掉昆吾传来的诏书,可以让皇子皇女喊尊称一声先生,著书天下闻名,虽不入仕,地位却超隆于一品大员。她是行仁蹈义,岳峙渊渟,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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