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便看到了灵堂里,正跪在一口漆黑木棺前的秦默彦。
秦默彦亦穿了一身的黑,只在头顶系了一条白色的孝布。
他跪得很板正,头伏在地上,只能看到乌黑的发顶,以及袖口露出的,骨节分明的一双手。
那双手手指细白到近乎透明,紧紧握拳,在这种场景下看起来,每一个指节都透着脆弱感。
老宅大概常年无人居住,里面没通暖气,因此显得极阴冷。
而秦默彦身上的衣物却十分单薄,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在他们拜祭的整个过程中,秦默彦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发声。
犹如一尊雕像般,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拜祭之后,又和韦承柏略聊了几句。
然后便在里面招待客人的地方略坐了坐,想等秦默彦起身时安慰他几句再离开。
这期间,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吊唁,但秦默彦却始终跪在地上,连姿势都没变过分毫。
秦家似乎也没派人过来帮忙料理,全程是韦承柏和秦默彦的助理在打理着。
灵堂里几乎没有什么哭声,却比他们经历过的任何一场葬礼都让人感觉压抑。
离开时,每个人都很沉重,就连路西野的脸色也十分阴沉。
出门时,路西野又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韦承柏正十分强硬地将秦默彦扶起来。
他的助理则匆匆拿水杯为他补充了水分。
两个人围着秦默彦,他只看到他一侧苍白的侧颊,随后那人就再次伏了下去。
在准备上车的时候,秦默彦的助理忽然追了出来,双手递了一张支票给路西野。
“韦总说这是秦总与您打赌输了的,如果不够回头再向您补上,修路的事情秦总大约也无力亲自看顾了,要麻烦路总和林总费心了。”
路西野停了许久才将那张支票接过来,随后他慢慢地撕掉了:“我跟秦默彦打得赌,姓韦的凑什么热闹?”
助理为难地站了站,只得进去了。
“至于吗你?”林郡难得地冒了点火气:“都这样了,你还为难秦三?”
路西野没说话,低头点了支烟,垂着眼睛靠在车门上,一动不动。
“姓韦的帮他拿也没什么吧,秦家不是要跟韦家联姻了?”林郡依然冷着脸。
“那也不一定是秦默彦。”路西野的声音也很冷。
“秦默寻想去,但人家不要啊,韦承柏就看上了秦默彦,你以为秦家还有什么还价的余地吗?”林郡说得一针见血。
“你再说!”路西野蓦地转头,神色有些可怖,他咬着烟嘴慢慢说:“晚上找地方打一架?”
傅久九不了解他们这些事儿,但这会儿也听出了个大概。
听到他们约架,一边觉得两个人极幼稚,一边偷偷握了握林郡的手腕。
林郡侧眸看他一眼,然后阴阳怪气地对路西野说:“我是有对象的人,陪对象的时间还不够,哪有时间跟陪你,滚犊子!”
这时,又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驶了过来,停在了他们不远处。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位中年美妇人。
林郡认出那是秦夫人,即秦默阳与秦默寻的生母。
秦夫人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所以认识她的人极少。
林郡之所以认识他,也是因为他母亲偶尔会和秦夫人打牌。
他的眉心蹙了蹙,不明白秦夫人为什么要来这种场合。
秦默彦已经够惨了,难道她还要在这种时候羞辱他?或者羞辱他死去的母亲?
他安排傅久九先上车,然后和路西野过去打招呼。
傅久九透过车窗往外看,看到林郡和路西野极礼貌地和秦夫人交谈几句,便各自分开。
他们二人往这边走来,秦夫人则进了宅子。
虽然隔着车窗,但傅久九还是觉得秦夫人有些莫名的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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