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江知夏有些诧异。
“你学什么都可以走得很好,做什么要去当医生呢?”虽然也是很好的职业,却过于操劳和辛苦,经济收益也不足够好。而且程希那样好的成绩和资质,做什么都该是无往不胜的。
程希好像被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她语气不变,自然而然地道:“当医生也很好啊。”
江知夏也不再问,事实上,这个问题她也问过江勤和夏茵,并没有什么答案。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就安静地坐在客厅里各自处理起自己的事情来:江知夏写练习程序,程希则翻看起书架上的书。
没有人说话,但并不尴尬,反而流淌着静谧的氛围。
江知夏沉浸心思写完一个模块的代码,虽然还只是在一般级别,坐正身体的一瞬间还是十分有成就感,她勾起唇角,正想发出声音,突然想起坐在沙发旁边看书的人。
抬头望去,就看见刚才正襟危坐的人偏着头,小巧的脸颊隐在沙发一角,已然睡着了的模样。
江知夏原地观察了一会儿,才确定程希是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江知夏放低脚步声,轻巧地走到她身边。
十七岁的程希和二十九岁的程希没有什么变化。如果硬要说,大概就是这块璞玉在时光的打磨中愈发温润,浑然天成。她眉眼精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尊玉,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安然地覆下。前几天看书学到的一个词就跳进江知夏心里:躺春。
用来指睡着的睫毛长长的女孩子,江知夏突然就读懂了这个词的含义。
程希还没有醒。睡着了才会发现,她眉眼间有些小小的疲惫,不仔细看完全察觉不出来。想来应该是工作上的问题,当医生哪里会有不辛苦的,却表面上云淡风轻不让人知道。
程希向来如此。江知夏想。从读书时候开始,程希就很会掩饰。她过得很不好,表现给别人看的总是好的那一面:品学兼优,才貌双全,与世无争的娴静少女。背后有多少苦难就咬死了不说。
江知夏想到她从日记里和方方那里知道的事情:一个人考上大学,和家里撕裂关系,独自在异地求学,养活自己,为了从前的恩情成为医生,成为传播爱的天使……
说起来,真的过得并不比任何人容易。
江知夏看着她,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心理,心疼也好,愧疚也罢,就像看着一个弱小的小女孩儿。她心下一动,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起来,准备送她到房间里去。
怀里的身子很轻,淡淡的香,像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妹妹,江知夏来不及想,就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动了一下,传来女人软软的声音:“夏夏?”还带着迷糊的睡意。
江知夏抱着人的手心一烫,差点把人丢出去,她稳住声音,镇定地回道:“嗯,回房间睡,这里会着凉。”
女人就乖巧地“嗯”了一声,缩在她怀里,满怀信任地再次睡过去。
好乖。江知夏下意识一笑,却又想起来这个人不是对着她笑的,顿时又是一阵无由来的气闷。
二十九岁的江知夏对程希一定很重要吧。她那么在意她。看到现在的江知夏,程希一定很怀念过去的她吧。虽然是一个人,但现在的江知夏并不是她在意的那个好朋友。
可又不是她的错。
没趣。
江知夏推开房间,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站了一会儿,才悄悄退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悄悄弯了弯唇角。
等到第二天江知夏醒来的时候程希已经走了,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桌子上,还写了可爱的纸条感谢她昨晚送她回房间。
江知夏把纸团捏在手心里,冷哼一声,吃起了桌上的早餐。
那之后又是一个多礼拜没见。江知夏沉浸在和张奇然的勾心斗角中,偶尔和公司的人开个远程的视频会议充当吉祥物,和来访的方方打打游戏聊聊天。缺什么打电话给助理就会有人送过来,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没问题。除了学习,这样的生活过得还是很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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